自边关押解京都路途奔波,加之水土不服,又在厂狱中受了些刑罚,游萨的脸色显露苍白。
头顶的日头愈发热烈,游萨不知为何汗落如雨。
他并不想争辩,只想着快些审完等着大蛮与大黎谈判后将他接回大蛮。
待立于他身侧的锦衣卫以大蛮语将赵立的言语复述,他咽了咽喉头的干涩,顺着赵立的话道:
“赵立所言全部属实,二十年前,太叔泽央与大蛮皇室取得联系,商议合谋构陷贵国封疆王苏扩。
“我朝念在三座城池唾手可得有利可图,便同意帮助太叔泽央。当时往来信件,乃是我朝译官费南桥翻译。”
言及费南桥,游萨打了个寒颤,他听说,费南桥备受折磨早已死在了厂狱。
临死前,费南桥不仅交出了手中持有的信件,还将一切交代。
“今年年初,我又接指令,与刘干取得联系,参与构陷贵国定安王,构陷手段照旧,依旧是三座城池为利。”游萨说完这句,又朝锦衣卫试探着喊了两声“水”。
戮青苏沉着张脸,抬了抬下巴示意锦衣卫给他灌水。
润了润喉咙,游萨接着道:“此次构陷太叔泽央是否参与我并不清楚,但裴西暝一定有份,刘干是他手底下的人……我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请问可以让我站起来吗?”
锦衣卫翻译完游萨所述将目光再次投向戮青苏,戮青苏只将眸光低垂不发一言,锦衣卫有所会意只朝游萨呵斥道:“你还想站起来?跪着吧你!”
陆续有人将裴西暝这些年所做恶事交代,听得围观的百姓两眼潸潸,手上指指点点嘴里骂骂咧咧。
戮青苏差锦衣卫将收集的证据交由各界听审代表过目,便暂休审理。
各界代表详细看过证据后均皱着眉头,看向裴西暝等人的眼神中夹着刀子。
“物证老夫详详看过,不会有差!人证物证俱在,裴西暝这群人不得好死!”暂离坐席的老秀才咬牙切齿,对着围上来的百姓如是道。
一刻钟后,再度开审。
越罗看见,一直未曾言语的戮青苏终于站起身来。
他的步子依旧沉稳且慵懒,停在了裴西暝跟前:“裴西暝,你可认罪?”
裴西暝缓缓抬起头来,却是仰天大笑。
“认罪?我从不认为自己有罪!权势斗争,从来都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裴西暝不过是输了而已!我裴西暝无罪——我无罪——”
裴西暝笑声渐停,他看向戮青苏,颇具挑衅:“戮阉狗,即便是你定我的罪,也得等到秋后才能问斩!”
“秋后问斩……”戮青苏目光垂至地板,像是妥协般点了点头。
他在裴西暝跟前来回踱着步子,面色愈发森冷。
“古语有云,立地为人,有三不能黑:育人之师、救人之医、护国之军!千秋史册,有三不能饶:误国之臣、祸军之将、害民之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