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扫了兴致，戮青苏的脸色愈发阴冷起来，万儿刚一抬眼，便被吓得瘫在了原地。

越罗回头看了一眼万儿，自不想为难她，便对戮青苏道：“万儿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尚不懂事，我会吩咐沈嬷嬷好好教教她伺候人的礼数。”

既是越罗开口，不看僧面看佛面，戮青苏脸色稍缓，示意万儿退下。

万儿如临大赦，手忙脚乱地将翻落的汤盅收拾，连滚带爬退出门去。

“若不是念着她是你的陪嫁丫头，如此不懂规矩，我非要她半条命不可！”戮青苏冷声道。

“规矩都是学出来的。”越罗忧心万儿、萍儿日后言行有失，不住多说几句，“万儿与萍儿本是农家女儿，日夜与黄土为伴，哪里学过官家规矩？她们刚进越家便跟着我到了戮府，尚不会伺候人也在情理之中。我望你对她二人宽待些。”

未等戮青苏应允，叩门声突起，原是左瑾瑶新送了一份燕窝过来。

越罗示意戮青苏松手，待摆脱他的怀抱，左瑾瑶得了应承方推门而入。

“督主，这燕窝本该阿杳来送，可不巧夫人药后吃的糖块空了，我便使她前往驰云斋买些糖来。恰逢沈嬷嬷寻我有事，未曾想我只离开片刻万儿这丫头便将事给办砸了。”左瑾瑶顺口为万儿说情，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道，“是在下安排不妥，还请督主责罚！”

“将燕窝端过来。”戮青苏未曾回应左瑾瑶，只示意她将汤盅呈上。

左瑾瑶知晓戮青苏不再深究，正欲将燕窝放在书案上，却瞥见越罗画的小猪。

“夫人画的印忠甚是可爱呢！”左瑾瑶笑道。

“不比戮厂督画的刚鬣，威风得紧！”越罗话里有话。

左瑾瑶瞥见戮青苏的脸色又沉了沉，赶忙自汤盅内盛出燕窝岔开话题道：“夫人，燕窝再不用便凉了。”

燕窝吞落入腹，越罗不得不承认戮青苏大方，便是在越家，燕窝也不常吃。

今日左瑾瑶才告知她，君迁子说是燕窝于她身子有利，戮青苏便让每日炖上一盅给她补身子。

是夜，越罗于偏房沐浴归来，进入正房便顺手自书架上取了本书籍盘腿坐在书房小榻上翻阅起来，刚看了两页只觉晦涩难懂，心下不禁感叹时下的夜生活当真是枯燥乏味。

待戮青苏沐浴归来，越罗已然将书看着睡了过去。

戮青苏拾起自越罗手中滑落于地的书本，看了一眼书名：《政论》。

戮青苏照例将越罗抱起安置在拔步床上，回到小榻时不住捧起《政论》又读了一遍。

于是乎，翌日早间同戮青苏碰面，越罗第一句话即问的是：“戮厂督，我不是说了么？若是唤不醒我，便将我踹下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