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马车缓缓停在了东厂对面的巷道,越罗一落地便看见了那几个招摇且罪恶的漆金大字。
东缉事厂。
越罗问过阿杳,西缉事厂如今是谁当家,阿杳只道大黎国只有一位厂公,并无什么西缉事厂。
并且,在大黎国,锦衣卫下属东厂,归东厂统辖。
原来是一家独大,难怪身兼锦衣卫指挥使的戮青苏能够权倾朝野。
此时东厂门前已有官员陆续进出,越罗观察越达的眼色,乖乖跟在他与越铖的身后往东厂走去。
东厂门前的石狮子旁,一名刚下马车的官员瞧见越达三人即刻迎了上来。
是个老头。
越罗悄悄打量,此人年过花甲,个头不高、身材敦实,生得慈眉善目。
“越太师!”
即便是揖礼,此人一言一行也透露着常人难有的恢廓大度。
越达面无表情顺作逢迎,笑着回礼:“裴太傅!”
裴西暝,越罗听过他的名号,此人与越达同僚数十年,是个大黎国人人称道的好官!
裴西暝与越达一阵寒暄,见越罗随在一旁,言语关切道:“听闻三小姐闹了癔症,近日可还安好?”
越罗恭谨行礼,未等越达开口便回道:“多谢裴伯伯关切,越罗是闹过癔症,身子大不如前,然承蒙圣恩,有太医院王太医悉心诊疗,已有好转。”
越罗一声伯伯将裴西暝对她的好感值拉满,裴西暝哈哈大笑,对待越罗称谓也亲切了不少:“你父亲赴宴不常携带女眷,裴伯伯上次见阿罗你已是数年之前啦!坊间传闻阿罗惹是生非冥顽不化,裴伯伯向来不信,今日得见,阿罗果然出落得冰雪聪明、恭谦有礼。”
“裴伯伯谬赞。”越罗再行谢礼,这些时日她强身健体之余苦学诸礼,为的便是从言行上走出刷新众人对她看法的第一步。
据裴西暝的反应来看,已初具成效。
越罗暗自窃喜,抬眼时却见一名锦衣卫走来。
在看清来人容颜之时,越罗嘴角的笑意瞬时僵住,那人一步接着一步映落进她的眼瞳,扬起了一层薄雾。
不可能!
不可能是他!
锦衣卫停在了距越罗一步之遥的位置,抱剑躬身:“在下展江,奉督主之命前来迎接二位大人!”
越罗的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她看得是那样真切,这个名唤展江的男人,他的面目与身形,分明与藏在她心底的人如出一辙。
难道……难道他也出了意外?
“是你吗?”越罗喃声,一滴眼泪悄然落下。
展江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