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该不该恢复暐暐记忆之事, 他一直犹豫不决:抛开尘封,轻装上阵,固然也是一种自在人生。但若要以隐姓埋名作为代价,是不是也得不偿失?
如今她竟然主动问起以前的事,他自然有所期待:“暐暐,你的记忆、所缺的那一魄,我俱已获得,你若想要,随时来取。”
记忆已经有了吗?暐暐几分惊喜,但很快迟疑,之前那场大病,沉重到难以喘息,还有……那大段暗无天日的孤寂岁月,她从不敢与人说道,哪怕只是在脑 海中一闪而过,都叫人不寒而栗。
暐暐明知自己不该逃避,不该推诿,不该如此的不负责任,可就是胆怯了,迟迟也说不出话来。
“既然尚无准备,就不必勉强,慢慢行事即可”,于穆昇隐隐感到暐暐的不安。
父亲很清楚,暗部之殇,各大家族虽倾尽全力,终一无所获。此事若真想了结,非恢复记忆不可化解。但暐暐还没准备好,毕竟她醒来的时间尚短,一切不过刚刚适应,一下子要她担此大任,她再强韧,也会不堪重负。
只可惜,消息从来都是隔墙有耳,而于穆昇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拖到暐暐彻底准备好了为止。
于穆昇又转回之前话题:“你是否与翼云天相识相恋,你不曾提过,我也不得而知。但则弦与他的交往的确实实在在,有迹可循,他当时想娶的也就是则弦本人。暐暐,若真是她的姻缘,之前你的任性妄为,已生嫌隙,不可再胡来。”
于穆昇这话说得语重心长,他是偏心暐暐,但凡事也要适可而止:“缘分之事不可太过强求,若属于你,兜兜转转间终会回来。”
暐暐咬着唇,也有几分愧疚:“对不起,我让孔雀家蒙羞了……”
这些话,传音鹤喃喃轻声,翼云天自然听不清,只能默默守望着她:几分恐惧,几分内疚,几分犹豫,几分无可奈何。
之后,暐暐不再说话,纸鹤也飞走了。她正准备起身离去,等的人终于来 了……
“我的男人,暐暐用得如何? ”来人自然是则弦,一脸肃穆,气势凛然。
暐暐今夜是一袭白衣,宽宽洒洒,配上此时的醉意阑珊,连声音也显得慵懒且清冷:“此事全算我贪心所错,这处也无旁人,不必客套,可直接说你想要如何?”
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只要不过分,可以给的,可以做的, 暐暐都会答应。
“你我同是父亲的女儿,这件事既可解你性命之危,我也不便多说什么,” 则弦声音冷冽,似乎还有些咬牙切齿:“不过,事至此了结,我要你起心誓,此后不再与翼云天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