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眯起了眼,似是在衡量着江易秋话语的真实性。她将身后小厮招来,私语了几句,看了看严淮屹,又看了看江易秋,内心慢慢打起算盘。
接着,她冷哼一声,招呼黑衣人撤了下去,深深地看江易秋一眼,转身离去,留下一室的阴霾和不解。
江易秋立刻望向一旁的狱卒,神色焦急。
那狱卒领了她的银票,心中虽有不愿,面上却不得不装出几分领会的神态。
只见他靠近严淮屹,吩咐其他人将他一并扛起,然后一路颠簸,终至江易秋的牢房之外。
严淮屹手腕被粗糙的绳索紧紧捆绑,身不由己地跌跄前行,狱卒们粗鲁的推搡让他几乎是跳步进入牢房,身子一不稳,便朝牢房里倾斜。
江易秋身形一晃,急忙上前,两臂如铁般稳固地接住了他的身子,他的头部便自然而然地靠在了江易秋的肩膀上,几近于倒。
身体轻轻倚在她的肩膀上,感觉到她的体温和呼吸。这一刻,无论是寒冷的牢狱,还是身上的伤痛,都似乎暂时远去。
江易秋双手环绕着他精瘦的腰身,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将他紧紧抱满一怀。
外头的狱卒见状,便急急忙忙地转身拔腿就要走,大概是心想着这牢中之事,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还是少沾染的好。
江易秋见状,赶紧出声叫住他,一番软语哀求,请求他打一盆清水来。那狱卒原本脸上挂着一腔怒气,待要训斥江易秋几句,但手指间一触及袖中的银票,硬生生地将怒气咽了下去,只是冷哼一声,转身锁上牢门,去打水了。
牢房内,灯光昏暗,只有一盏破旧烛台在阵阵微风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江易秋搀他坐下,眼眸中反射着烛台的微光,似是带着几分柔情的光泽。
“公主…”严淮屹身子微微颤动,声音在她颈窝旁轻轻发颤呼唤着,带着哽咽, “属下无能,害公主受苦了。”
明明他自己受伤最重,却还要说这样的话。
江易秋没有言语,心忽然紧了紧,目光中的焦急更甚。小心地扶起侍卫的身子,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他身上的疼痛。解开他手上的绳结,看到他手腕被磨得泛红,又轻轻掀起他的袖子,检视他被狼群所伤的地方。
所幸,伤口并未化脓,而是已结成了浅浅的褐色血痂。
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轻轻松了口气。
“公主…将她引去了薛府。” 严淮屹的声音再度响起,他努力地说着,声音却是微弱如风中残烛,“这儿距离薛府…恐怕不过一日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