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大才和黑衣人

眼见自己的一番说辞听到秦王的耳朵里效果很好,张禄更加的信心十足,胆气也越来越大,接着说道:“臣下本为羁旅客居之人,与王上的感情比起王上的至亲骨肉要浅薄了很多,但是臣下的谏言都是匡扶社稷忠心为君的赤子之言。臣虽然愿意把迂腐浅薄的忠心效忠于君王,但是毕竟表面看起来是离间骨肉的事情,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臣日夜陪伴王上左右,之所以没有说出今天的话,也不是臣害怕死亡加身而不敢进言于王前,即使今日臣前脚谏言,明日后脚就被加罪伏诛,臣也毫不畏惧,在所不辞。然而,王上如果相信臣,因为用了臣的谋略,从而对秦国有所裨益的话,臣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忧患和担心的了,即使全身污秽不堪,形状恐怖,披头散发,疯疯癫癫,也没有什么羞耻的。说到底,臣最怕的还是天下之人因为看见臣尽忠身死,从此对秦国望而生畏,不肯入秦,就是已经至秦的仕子也三缄其口,杜口不言,再也没有人肯忠心侍奉秦国了。”

秦王听到张禄的这番慷慨悲壮之词,看到他的这番披肝沥胆至死效忠之心,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从自己切身的利害关系上,都对张禄的言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在他的心底里积攒多年的那种被压抑和束缚的情绪,那种对王权至高无上,君权专治唯一的渴望一下子被激醒。哪个君王不想乾坤独断,一言九鼎,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但是嬴稷,作为一个已经继位三十多年的老王上,就是现在,宣太后已经退位让贤的而今,秦国庙堂之上,在颁布诏令之时还是有点力不从心,要看很多人的脸色,所以说,这种共鸣,这种对张禄之言深深地认同,在秦王嬴稷的心里横冲直撞,把一切其他的情绪都碰的粉碎,包括所谓的亲情——天家有亲情吗?!

到了这里,秦王已经对张禄彻底的信服了,他起身离开了自己的王席正位,几步走到张禄的对面,向着张禄拱手弯腰90度而行大礼后说道:“秦国位居僻远之地,寡人又愚笨不聪,如今才得以蒙上天恩赐而身受先生之赐教,真是寡人三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啊!从此以后,上至太后,下及权臣,事无大小,寡人唯先生之言是从,还请先生悉数教于寡人,一定坦诚直言,万勿疑虑!”

虽然现在已经被秦王以大礼尊称为先生,但是张禄明白这只是一时的情动使然,王就是王,臣就是臣,永远都不会改变!所以张禄很快的,快到秦王的腰身还没有来得及弯到90度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自己的弯到了90度以回礼了!

张禄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书上看到的,所谓帝王之师有何等的尊荣,能摆多大的架子,如果真的有,也是些不知死活的家伙,那摆出来的架子最终都会演变成供刀斧手宰割的肉架子!帝王只会尊重那些能够教授自己成就帝业的先生,最终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唯一存在,让天下所有的人对他顶礼膜拜,这所有人当然包括教授帝王的先生了!

话说到这里,秦国庙堂和政局中最实质的问题已经暴露了出来,张禄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顾忌,直言点出了秦国的弊端隐患:

“王上在上畏惧太后的威严,在下迷惑于奸臣的构陷,身居深宫之内,被身边的人所日夜包围着,听到的和看到的都是这些人想让王上听到和看到的,所以就终身迷迷惑惑,难以明断善恶是非,长此以往,往大了说可能会导致祖宗宗庙国家社稷倾覆,往小了说至少自身随时随地处于险要的境遇,这个才是臣最担心和害怕的!”

张禄稍微顿了顿,给秦王以时间去消化,然后接着说道:“现在的秦国,虽然太后已经退位,表面上把所有的权力都交给了王上,但是只要楚系外戚一朝掌权,再加上其几十载的苦心经营,臣敢断言,楚人在秦的势力和影响力已经渗透到了秦国的每一个角落,这个时候的宣太后,只不过是一个虚的头衔而已,有和没有就已经不重要了。此次相国魏冉举兵攻齐,正是一个天赐良机,魏冉之心只为攻取两地以扩大自己在陶邑的封地,从而进一步增强自己的实力,但是这同时也是我们的一个扩大王上权威的机会,陶邑地远,中间又有韩魏两国相阻隔,魏然就是把此地经营的再好,兵力再强胜,也不会对秦国本土产生多大的影响和威慑,所以我们要利用好魏冉不在秦国的这段黄金时间,仔细谋划,加紧布局,争取在其还朝之际,名正言顺的一举清除楚系势力,集权于一身,还政于王上。”

张禄此言,其实正中秦王的下怀,秦王不惜动用大军以远远的支走魏冉,让他领兵攻齐,就是这个意思。

秦王闻言大喜,接着张禄的话茬说道:“魏冉在秦数年,其功劳也是有目共睹的,除掉一个魏冉容易,只是怕寒了天下人之心,说我秦国嫉贤妒能,无故杀害功臣,所以就是要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而且是实实在在的能够经得起有心之人考证的理由,才能放手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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