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不容易任职二千石。
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
加上朝中阉宦专权,国戚骄横。
曹操无法违背自己的原则,取悦他们。
可是再违背,可能会影响家族。
比如夏侯渊,已经为自己背锅蹲了牢狱。
最终在曹嵩劝说下,曹操回朝宿卫,任职六百石议郎。
如果说上回是宦者害怕曹操愣头青,所以把他调离中枢。
但这回却是把他调回朝内。
因为曹操已经斗志全无。
三天两头称病不去上班。
他在城外建了屋舍,春夏阅读书传,秋冬季狩猎,以供娱乐。
有人选择消极对应。
有人选择积极劝谏。
比如:
乐安太守陆康上书劝谏。
但却遭到宦者陷害。
他被刘宏下令以牛车槛征回京师雒阳。
交由廷尉治罪。
时任侍御史刘岱。
认真负责,考核其事,上表解释,才使陆康得免于难。
刘岱,字公山。
东莱牟平人,汉室宗亲,刘舆之子,刘繇之兄。
是着名的一钱太守,一任司徒,二任司空的东汉贤臣刘宠之侄。
因大赦而官复原职的王允才因未送征调的修宫材料被捕。
放出去没多久。
这回又因为不交修宫钱的罪名被捕了。
这两次都是因为得罪的人是天子。
所以就连太尉邓盛也没有办法。
况且邓盛正与自己的太尉掾应劭争论。
争论主题是应劭之前的论作。
双方辩论是否要为旧君避讳。
很明显邓盛没站应劭这边。
他与张昭持一致意见。
张昭,字子布,徐州彭城人。
张昭少年时,勤奋好学,曾经跟随白侯子安一起研习《左氏春秋》,并学习书法。
他擅长隶书,是徐州较为出名的书法家。
少年时的张昭与琅琊赵昱、东海王朗闻名徐州,同时也是关系密切的好友。
冠礼后的张昭被郡里举为孝廉。
这意味着步入仕途,之后会被提为郎官。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董先那样,赶着赴任。
这时通过拒绝征辟入仕,表达高尚情操的人不在少数。
比如张昭,他就推辞不去。
刚好那时任职汝南主簿的应劭提出为旧君避讳的观点。
于是张昭写下了一篇《宜为旧君讳论》的文章加以批驳。
张昭认为:
随着时间推移,应劭所提出的,君臣之间亲亲之义及尊尊之情,都会减低。
四世则穷,五世则降,六世则竭。
张昭还通过君臣同名的现象加以举例,认为应劭的观点进退失据。
虽说是为了尊重所谓旧君的名讳,但却将避讳的问题说的过了头,变成了难以收场。
而将旧君名讳列出,要求后人避讳,不仅违背古训,同时也难以实行。
该文问世,得到了徐州名士陈琳的高度评价,张昭也因此扬名。
同样的邓盛也拿此事诘问应劭。
应劭觉得难堪。
他没办法与这样的上司共事。
于是转投大将军府,就任掾史。
杨赐得知王允的遭遇后。
他认为王允品行高尚。
不能让王允再次陷入牢狱之灾。
于是他派出门客,传信给王允:
“你得罪了张让,那么短的时间内,两次被捕入狱,这样下去,凶多吉少。”
“做事还是要多加考虑为好。”
甚至有一位意气用事的州部从事,竟然流泪送上毒药。
王允厉声喝道:
“作为臣子,朝廷觉得我有罪,我便应该伏罪受死,以谢天下,哪有服毒自杀的道理?!”
说完他把装着毒药的杯子扔在地上。
张让等人则催促刘宏赶快判处王允死罪,朝中正直的大臣没有不叹息的。
小主,
何进、袁隗、杨赐共同上疏:
“陛下对内要有气度,这样,臣子才愿尽力辅佐。”
“此外,还要有爱惜干才的心,义士才肯守住节操。”
“文帝当年采纳冯唐的谏言,晋悼公宽宥魏绛的罪行。都是这样的典范。”
“王允被朝廷选拔,授以专命,诛杀逆臣,安抚百姓,不到一个月,州内恢复平静。”
“这本该是官员的功劳,应加以封赏,但却因为处事不当,被判处死刑。”
“罪轻罚重,大家对此议论纷纷。”
“我们不敢保持沉默。都以为,应该将王允交由公府审问,再做出判决。”
刘宏看了三人的奏书。
决定让王允减免死罪。
王允逃过死罪,自然心有余悸。
因此变得隐忍低调。
隐姓埋名,离开京师雒阳,辗转于司隶、兖豫之间。
另一个不交修宫钱的是刘陶。
刘宏想起刘陶和杨赐对处置太平道张角的谏言。
于是封刘陶为中陵乡侯,并经过三次升迁,让刘陶担任尚书令。
因为刘陶所举荐的人将为尚书,刘陶不好与他同列。
刘陶便请求放在编外,做个闲散人员。
刘宏答应了,让刘陶任为侍中。
侍中任上,针对转嫁黔首之事,刘陶多次直言进谏,受到禁中权臣忌惮,于是又改任京兆尹。
但上任前,要求刘陶先缴纳一千万修宫钱,用以资助修南宫。
刘陶素来清贫,也耻于用钱买官,遂称身体有病,不能听政。
刘宏倒是器重刘陶,也原谅刘陶不肯出钱。
他又征召刘陶,拜为谏议大夫。
同样交不起修宫钱的还有司马直。
朝廷已经考虑到司马直在钜鹿郡守时的清廉名望。
特意减免三百万钱。
可是司马直仍然拿不出,他不止一次抱怨:
我本应该是为黔首作主,如今却要反过来剥削黔首。
我做不到。
于是司马直屡屡称病。
而以张让、赵忠为首的禁中朝廷,却再三催促。
司马直无奈出发,行至孟津,突然见到司隶莫辰送来修宫钱,还有一封董先写的邮书。
邮书中说;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东都,意踌躇。
伤心春秋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黔首苦。
亡,黔首苦。
若是府君死,则新任郡守必会搜刮黔首。
若是府君活,还能照看黔首一二。
区区修宫钱,就当为钜鹿黔首留下一位好郡守。
何去何从,请府君自择!
司马直原本想要服药自尽,死谏了事。
他还特意修书一封,准备让人在他死后上呈天子。
如今他拿着邮书问莫辰:
“这董先是何人?”
莫辰答:
“我家少主正守孝,忽闻商队报告有位好郡守,日夜叹息。”
“于是特地让人用快马送邮书,并让我为府君凑齐修宫钱。”
司马直叹了口气:
“你家少主,为我出得了今年的修宫钱,但以后怎么办?”
“我总不能这样,总让你家少主出手相帮吧?”
“当今国家被奸人蛊惑,我当以死谏之。”
说完司马直当着莫辰的面,拿起准备好的毒药,仰头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