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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建和莫瑶正陪着亲娘燕氏,在农庄老宅的厨房里忙碌。
一年到头,除了过年,清明时见上一见,像这样能承欢膝下的日子并不多。
这还是拜了董先死而复生的福。
他们的事其实也不少,原本只有矿上的事,现在又要加上与李医匠合股开药坊以及改犁后匠户左匠头两摊事。
李四那家伙,本就是家庭作坊,人手不够,要让白歧带一群人去。
这左匠头,要不要让太那水矿的两位大匠带几个人出手呢?
这人手抽出去了,还需要到城中找人牙子再买些奴婢补充!
当然这个要等回矿上时再去,到时一并带回矿上。
顺便还可买些粮食、油、盐等生活物资,之前做醢用了太多了。
不过,这些还不急,有时间就多陪陪母亲,尽尽孝道。
本来也要让董先来陪陪祖母的,但他骨折还没好,到时更让人操心。
而燕氏是妾,自然不能随意抛头露脸。
董先被马撞伤时,她是在场的,但外人来往多,后宅也不太方便露面。
上次试犁,她就只能负责后勤保障,给来访的客人准备宴席。
而董先拄着拐杖,她也只看了一次,便被董畯唤走。
说是怕过了病气,其实就是怕沾了晦气。
董先父母成婚,分家后忙于办矿,事务繁多。
只能把董先扔给燕氏。
说来董先六岁前是她带大的,属非典型留守儿童。
再加上隔代亲,这感情,不可谓不深,
而六岁以后,董先上了矿山。
燕氏就见不上几回面了。
分家了,住在外边小院,就跟窜门一样。
疏离了,有距离了。
燕氏想看看不了,想出门,家主董畯和女君大赵氏也不同意。
毕竟:男子居外,女子居内,深宫固门,阍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
当然对于贫穷的,温饱问题还没解决的人,或者卑贱的人来说,这种礼可以不守。
但对于像灵丘董氏这样,自以为仓禀已足的地方豪右来说,也是时候该知守礼节的。
而守礼的代价,就是必须压抑情感。
哪怕是亲情,对此,燕氏,深有体会。
正在忙碌的时候,听到有奴婢议论:
“听说阿虎小郎君被石大叔揍了!”
“是啥时候的事?”
“现下,就在他住的院中,连家主都赶过去了!”
燕氏听了,内心不安。
“孟律,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这阿虎怎么不让人省心,三天两头惹出事端!”
听着像在责怪,但语气却是满满的关爱。
“是,阿母,我这就去!”
董建放下手头的活,急忙奔向董先居住的小院!
……
董氏农庄客居小院,
赵峰正与借住在此的祈干和束显聊天。
当然也不是免费。
甚至,他们也可以在董氏农庄内折扣交易,免交税金,当然了也没有官方契券保障。
不过两人总算有了一处较安全的落脚地,可以存放准备的货物,直到府君日结束。
大会上,三人都看到新犁的商机。
虽然祈干和束显不断宴请,费尽口舌,但苦于董畯圆滑,常常顾左右而言他,所以售犁一事一直没有进展。
这时屋外传来手下奴婢和雇佣们的议论:
“改犁的董氏庶孙,与族中大匠起冲突,要被揍了!”
“那庶孙不是被董氏家主任命为左匠头吗,大匠怎么也得看人呀,怎么就下得去手?打狗还得看主人哩!”
三人听了,不由也有了好奇之心。
于是三人相携,前往董先小院。
……
董先居住的小院,人越聚越多,越来越热闹。
有的找来石头垫脚,就趴在院墙往里看;有的爬到院外的树上,从上往下看;更多的是拥挤在院门口,议论纷纷。
“石头到底揍没揍?”
“没,董固拉着,没揍成!”
“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什么情况。
董先正在跟董畯讲条件。
“王父,想要知道我让石匠做的事是否有用,只需将老磨与新磨对照试磨即可,一试便知!益,你先去泡两份菽豆。”
一边的益知趣的离开。
“若是新磨不成,这左匠头之职可就没了,你可想好?”
董畯不管这个,他没忘了自己的目标,今天是来纠正自己的错误的。
“这个无妨。”
董先很硬气。
董畯看着不解气,补充到:
“之前二位嫡兄输的钱,可要用来赔偿磨,还有支付石大匠及弟子工钱。大匠一日二十钱,这你知道吧?”
盯上老子辛苦赢来的钱了。
董先有些气恼:
“知道!可是,王父,若是新磨成了呢?”
“你二位嫡兄这次赌输的钱,我替他付了。”
董畯也很干脆。
“不够,还需答应我几句事,不然日后,天天如此折腾,啥事都不用干了。”
董先也打着小九九。
小主,
今天一个石头,明天一个木头,后天一个铁头,有活不干,谁受得了。
“答应何事?”
“不可再干涉我接手匠人之事。”
“可”
“上回的二十万钱,和这次赢的二十万钱,都交给董固保管。”
“阿虎,为何,你不相信王父吗?”
董畯有些心塞,不是让董建说已经拿到钱了吗?怎么这小子还这么问?
“不是的,王父,接下来我还会让大匠打造新的器具,到时可能会失败,总花农庄中的钱不好!”
董畯想了想也是,一盘磨,一张犁,动辄上千钱,如果弄坏了,确实花费巨大。
董先能这样想也好,于是董畯回答:
“行,就按你说的办,若是新磨成了,加上这次的二十万钱,一共四十万钱,就算是你的私帐。钱就放董固那,从这次改磨开始,都要从你的私帐上扣,你可心服?”
“好的,王父,这本来就该如此。但如果是如此,日后我若打造新的器具,农庄要用,也要按价购买哦!”
董先一眼就看透了。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帐,如今算得清楚,日后就少些麻烦!
今天的时机正好,那么多人做见证!
董畯一脸黑线,这庶孙,果然不是吃素的!
半点亏都不吃,唉,算了!
分清楚也好,不然以后,说不定这俩金孙会被这庶孙吃到连骨头都不剩!
“如此也好,货放到族中商铺中出售,匠户原先都是抽二成,现在由你负责,就让他们承你的情,只抽一成好了。另外,敬安以后算是你的人了,他的月钱,也要由你的私帐上出!敬安,回头与你父说一声,今后这左匠头寄售的货物由他专门负责,你们父子对接清楚。”
“……”
董固一听,懵了!
啥,这就不要我了!
益泡好黄豆回到董先身边,听见提到月钱,心里还是很好奇的。
“好的,王父,敬安兄月钱多少?”
“包吃住,一月三百钱。”
董畯一脸不屑,替董固回答。
“行,敬安兄,从今天起,你月钱涨到一月五百钱。年底只要未离开,未犯错,服从安排,额外加发二千钱过年!”
当董先开口后,现场一片哗然!
这牛顶的,一月五百,一年六千,年底外加二千,这就八千。
恐怕比他爹工资都高吧!
大匠一天工钱二十,一个月也才六百。
而且并不是每天都有活干的。
突然旁边飞起一脚。
原来是现场的董建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走董先的拐杖。
任由董先摔在地上。
不孝呀,不孝,见过不孝的,没见过这么不孝的!
一提到钱,这孽子的表现就像钻到五铢钱中的方眼里。
当时跟李医匠也是如此,如今对自己的亲爷爷也如此。
我怎么生出这样的不孝子。
还不如当初直接死了,埋掉更为妥当。
董建满满的自责。
董先被自己的父亲踢掉拐杖,侧摔在地,一下也蒙了,这是什么情况!
董富和董利听到祖父要帮自己付赌输的钱,一下就轻松了。
赢了之前输的钱就回来了,输了也不用自己付,这种好事落谁头上不高兴呀!
两人再看董先被教训,心里莫名其妙有了优越感。
谁让你和祖父顶牛的!
你这竖子,竟然连祖父都敢顶撞,活该,太活该了!
借董先倒地的时间,董畯也有想法:
他没想到董先竟然比自己还狠,这下台阶被自己砸了,这让自己怎么下?
这时现场被提及的人中,还有一个比较清醒。
董固没被董先的许诺迷了眼,这时他展现出理智冷静的一面。
家主这么说,就是摆明了要把自己放到小郎君身边了。
他猜测眼下的情形并不是大家所愿,于是以当事人的身份插嘴:
“家主,一笔写不出两个董字,在小郎君手下和在家主手下,对固而言,并没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