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没这么说......”
阮明一时语塞,慌忙退回席中。
接着又走出一儒生来,道:“听闻陶大人离京之前,还有过一段牢狱之灾,还是因为一件十分不光彩的事。试问陶大人连您自己都不能做到洁身自好,又如何能够服众,又如何能够担当起朝廷的重任?”
陶善文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他现在已经稳重了许多,别人越想激怒他,他越要沉稳。
他依旧轻轻一笑,很是从容,丝毫不在意此人的讥讽。
倒使得那人有些露怯了。
“相信陶某在汴京那件事,诸位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说明什么?说明总有一些人,故意要拖我大周的后腿,故意要搅得我大周不得安宁!这样的国家蠹虫,人人得而诛之!可恰恰相反,这样的乱臣贼子,偏偏底下还有不尽其数的同党,走狗!不过......陶某相信,在座的诸位大人们,皆是公忠体国的好臣子,断然不会与那些乱臣贼子们同流合污。”
他扫视了座下群臣一遍,有些出于心虚,早早低下了头,连蔡慈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适才这位仁兄说陶某经历过牢狱之灾,不配承担国家的重任,可陶某要说,正是因为陶某经历过牢狱之灾,经历过被奸臣陷害的滋味,才对奸臣更加深恶痛绝,在咱们江北办事,才会法不徇私!想来皇上派陶某来到这里,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那人语塞,面红耳赤地退下。
接着又有一儒生跳出来高叫道:“常言道,忠臣不事二主,陶大人先受了礼亲王的救命之恩,转而又投靠太子,打着太子的旗号出来办事,难道这就是两榜进士,朝廷钦差的言行吗!”
陶善文听言,不禁笑出了声。
笑声很嘲讽。
他上下打量着那个儒生,不过才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轻狂的时候,也难怪会说出这样不知轻重的话。
“你这话传出去,那就是杀头的死罪!试问太子和礼亲王,哪个不是皇上的儿子?哪个做事不是为了大周江山考量?你这话的意思,是太子和礼亲王,结党营私,谋事利己?我陶某虽不才,可有一点为国的心,还是值得考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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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又有一人高声道:“敢问陶大人,祖籍何处?祖上任何官职?”
陶善文斜眼看了那人一眼,便看出此人是书香世家,祖上还有些荫蔽。
“陶某祖籍河西,祖上三代,皆是佃农,便是陶某小时候,也是一边放牛,一边读书。”
此言一出,登时传来儒生们的讥讽声。
他们大多都是出身书香世家,家世不上不下,偏偏最瞧不起穷苦人。
“怪不得言行举止如此粗俗!”
“山鸡也想变成凤凰?真是笑话!”
讥讽声实在刺耳,一旁的唐熙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恨不能马上动手取了这些人的性命。
他看向陶善文,却发现他丝毫没把这些讥讽声放在心上。
只见陶善文缓缓离席,走到那些自大的儒生面前,平和而坚毅的眼神凝视着他们。
他走到问他出身的儒生面前,强大的气场令儒生心里有些害怕。
“若论起家世,只怕陶某比不过在座的每一位。可自古以来,成就一番功业的,未必就是那些达官贵人。汉高祖刘邦,最初不过一个泗水亭长,最终能够匡正天下。我陶某出身佃农,靠本事谋得今日官职,既不靠祖上荫蔽坐吃山空,也不整日数黑论黄颠倒是非,有何可耻之有?”
那人还未答言,又有一人冷笑道:“大人以汉高祖自比,莫非也有汉高祖之志喽?”
陶善文反应很快,冷笑道:“圣人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等以圣人言谋身,自当以圣人言处事。汉高祖进关,与民约法三章,爱民如子,不正合了圣人‘仁者爱人’之道?倘若我大周的官员,都能爱民如子,天下何愁不能大治!”
那人羞愧万分,不能答言。
蔡慈在那里冷眼看着,竟没有一个人可以难住陶善文,暗叹来者不善,这群儒生说话又不知轻重,再这样责问下去,必然要坏事。
看着还有人要发难陶善文,蔡慈赶紧拍了拍手,厉声道:“都安静些!”
场面立时安静了下来。
蔡慈离席,走到陶善文面前,作揖道:“这些儒生素来清高,又吃了酒,愈发无法无天了,适才言语冒犯,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说着,他厉声斥责这群儒生:“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陶大人是朝廷钦派的钦差!岂能让你们在这里发问!还不都快退下!”
陶善文连忙笑道:“席中戏言儿,大人何必如此?”
蔡慈一脸愧疚。
“请大人还席。”
“请。”
老登儿,自己安排的戏唱砸了,险些兜不住了吧!
还想给我下马威哩!
二人和善地笑着,回到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