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秋手心握紧,袖口都被她握的很皱,她要准备应对领导提出的问题了。
有一个领导突然喝了口水,看着常秋,意味深长地问道“有的人二十出头就已经经济独当一面,而有的人二十岁一无所有,有的人拼命买车买房,而有的人舍弃车房去环游世界。关于这些你怎么看”
常秋诧异的嘴巴微张,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问到这种问题。她感觉自己脑门汗珠快要掉落下来,胸口起伏的厉害,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只觉得自己对号入座进了一无所有中。
常秋盯着刚才领导放下的水杯,突然想到了村上春树的一句话:“我或许败北,或许迷失自己,或许哪里也抵达不了,或许我已失去一切,任凭怎么挣扎也只能徒呼奈何,或许我只是徒然掬一把废墟灰烬,唯我一人蒙在鼓里,或许这里没有任何人把赌注下在我身上。无所谓。有一点是明确的:至少我有值得等待有值得寻求的东西。”
常秋眉头微松,喉咙上下一滑动“我觉得——我觉得人生本就参差不齐,一味的比较只会让自己变得暗淡和不幸福,我觉得不要因为世界的参照物而落寞忧伤,接受平凡的生活和普通的自己,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幸福。”
空气凝结了四五秒,提问的领导先鼓了掌,随后其他两位也跟着鼓了掌。
那个领导笑哈哈地冲着常秋竖了个大拇指“去吧,回家等通知”
常秋微微鞠躬,脸上没有一丝庆幸和激动,只是一句轻声的“谢谢”
领导们意犹未尽地在讨论着常秋给他们留下的印象。
走出会议室,常秋从口袋里拿出了她的有线耳机,脑子里复盘着刚才面试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再次路过照片墙,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不去看那个照片。
如果你真进了公司,要怎么面对她?
常秋抬头向门口走去。
心底陌生声音对自己的拷问,她选择了沉默和逃避。
角落的背影在此刻显得更落寞几分。
时苑拿着要去复印的资料走到打印区附近,等待复印纸出来的间隙,她抬头望着嘈杂的楼道,听见咖啡机旁摸鱼的员工说着什么。
“你看,那个人,长得好帅”“这是女生吧,怪清秀的”“看了一圈这次来面试的,就这个还不错”
时苑随着她们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背包出来的常秋。
时苑急忙躲到了墙边,担心常秋会往这边看,呼吸在那刻都憋停了。
隔了三四秒,时苑又往外看去,看到常秋已经走到了前面,深呼一口气,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不对,那面墙是——”
时苑看见常秋停在了那里好久一会,她心里又紧张又迷茫:要是进了公司,我怎么面对她。那个晚上发生的事,足够让自己努力逼迫克制自己不去打扰她。
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收拢,往回收。
常秋走远了,时苑也终于控制不住重重的靠在了墙壁上。
记忆里那个穿着白衬衫,碎发盖过眉梢的小孩,那晚轻轻唤着我的名字,此刻远看却又近在眼前。时间往前走,自己却还停留在那些偶然与深刻里。
时苑微微低下头,眼镜忽然像是重了几倍压着自己。
“主管,资料复印好了”一个员工拿着资料走了过来。
“好”时苑拿过资料,小腿使劲撑住,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回办公室,实际上声音低得也只剩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