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想要上前,查看墨纸是否安全。

却被赵姬挥手驱赶。

他拿起墨纸看了起来。

欧阳春有些忐忑。

时不时拿起茶盏,喝一口以压住心中的紧张。

努力这么久。

是前途坦荡,还是继续落魄。

全看王妃对于她撰写的内容是否满意。

赵姬看了一会,而后将墨纸放下。

“如何?”欧阳春的声音有些颤抖。

“说实话,欧阳先生。孤对你这一份内容并不满意。”赵姬没有隐瞒,对欧阳春实话实说,“你撰写的东西,实在太过于枯燥。大部分篇幅都是在写某千人队,斩杀多少敌人,缴获多少战利品。这样实在太空洞了。你应该书写将士是如何的勇武,与敌人是如何的恐惧。”

欧阳春一脸绝望。

赵姬继续说道:“还有,虽然得如实报道,但有一些事,可以选择性不报道。例如杀俘。”

在欧阳春书写的内容中。

要么就是哪支千人队,杀了多少人。

要么就是谁谁谁,在上官的许可下,杀了多少俘虏。

对于杀俘这件事,已经是军队里不成文的规矩。

这也是为什么秦国士卒要把自己的头发绑成难以拆开的原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国士卒为了能多添一笔功勋。

莫说杀俘虏了。

就算自己人也杀。

这已经形成了非常恶劣的风气。

但赵姬并不打算对军队进行改革。

至少现在不打算这样。

饭要一口口的吃。

朝堂尚未肃清。

天下尚未一统。

此时要是对军秦国队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只会适得其反。

既然不打算对秦国军队进行改革。

那自然也就不能将有关秦国军队的负面信息,透露出去。

以免打击到将士的士气。

以及其他国家利用舆论,往秦国身上泼脏水。

听到赵姬的话,欧阳春当即一愣,“王妃,你不是说,所谓记者,就要如实报道吗?”

“孤没有不让你如实报道,而是选择性报道。”

“可滥杀俘虏之风气,绝不可助长!”欧阳春拱手道:“王妃,我虽不明白朝堂之事,亦不知如何治民,更不知诸国伐交。但我知晓一事,那就是唯有善德者方得民心。倘若日后秦军皆以杀俘为乐,恐失天下民心,国之将亡也。”

欧阳春知晓。

她说出此话,很有可能会让赵姬生气,从而失去前途。

可她还是要说。

不然有违心中道义。

赵姬严肃的说道:“孤知晓杀俘不祥,更有责罚之意。但此事报道出去,终究不美。若宣扬出去,恐乱军民之心也。你也不必多言。杀俘一事,孤不想与你多加论辩。”

赵姬将手压在欧阳春撰写好的新闻稿上。

“至于你所撰写的内容,孤只对一名叫做稚的士卒经历很感兴趣。其他内容,孤会选择性的刊印在小报上。”

顿了顿,赵姬继续说道:“欧阳春,也许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你好好想想。”

赵姬欲要让宦官将欧阳春送出显德宫。

与欧阳春争论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

现在可不能改革秦国的军队。

欧阳春看出了赵姬不想在这方面与她多言。

她没有坚持。

而是拱手拜道:“我还有一事,想要告诉王妃。”

“关于杀俘一事,勿要多言。”

“并不是,而是关于这个稚。”

“稚?”赵姬疑惑道:“此人怎么了?”

“回禀王妃,稚因亲人被大,小月氏屠戮,心生怨恨。在大月氏族人前来献降之际,刺死一名叫做诺托的首领。如今,大月氏人想要王陵将军处置稚,以维护双方的关系。王陵将军本想杀死稚,在我劝说下,这才只是将稚关押。我此番脱离队伍,独自一人奔赴咸阳,就是为了给稚求情。求王妃宽恕稚之罪也。”

赵姬一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王妃何意?”

欧阳春不明白赵姬在笑什么。

而且哪里有意思了?

“孤听你言,这个稚杀死了一名前来献降的大月氏首领,对否?”

欧阳春点头。

“那这是不是杀俘?为何别人杀俘,你百般看不惯,甚至要孤报道出来,企图用舆论让孤乃至秦国,对这些军队,进行处罚。而这个稚杀俘,你却让孤宽恕她?”

“这不一样……。”

欧阳春还想解释些什么,却被赵姬打断道:“这有何不一样?难不成你想说稚是因仇恨?那么你就能保证其他士卒杀俘,不是因为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