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房门边推开门:“来看。”
虞幸跟上去。
方宵刚才原地不动的那几秒,可能是在“做”一些让李保姆出现在院中的事。
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李保姆匆匆向他们走来,那双眼睛一看到虞幸,就几乎是本能的将阴暗的目光钉在了虞幸身上。
那其中的恶意几乎凝结成实质,这一次,和虞幸面朝同一个方向,而且站得很近的方宵自然也感受到了。
“原来你小时候这么怕她,是因为这个。”方宵的黑色瞳仁似乎更加深沉了,他感受到旁边人隐忍的怒火,眼睛微眯。
正盯着虞幸的李保姆忽然脚下一滑。
她的身旁是方宵院中的假山造景,偏偏就有最尖锐的那一节朝她摔倒的方向凸起。
李保姆本能想要扶些东西来保持平衡,手刚碰上假山山壁,尖锐的凸起部分就重重地砸在了她的眼睛上。
“啊!!!”
鲜血飞溅,李保姆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流血不止的眼睛一顿惨叫。
方宵悠然出声:“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走路不看脚下,反倒是盯着我弟弟,确实会很容易摔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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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保姆的眼球是被戳碎了吗?以后还怎么看东西啊。”
便宜哥哥双手环抱靠在门框上,语气还是笑着的,眼底却一丝笑意都没有。
“方……大少爷……请原谅我……”李保姆挣扎着爬起,跌跌撞撞向方宵和虞幸的位置走过来,失去了视线,她就像个无头苍蝇,还是个满脸满手都血糊糊的无头苍蝇。
虞幸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勾了勾,又刻意后退一步。
“站住。”方宵果然注意到了虞幸的小动作,他高高在上地宣布了李保姆的结局,“过来干什么?你想把你这一身脏血抹到我身上吗?看着就恶心啊。”
“没了眼睛,你就什么用都没有了,正好家中现在不需要保姆,李保姆,从现在起,你就从方府搬出去吧。”
他每一句话都不急不缓,如同宣布死刑的执行官。
李保姆因为疼痛嘶鸣着,凄厉道:“大少爷,你是要——”
方宵平静到冷酷的地步:“你被辞退了。”
话音刚落,“万念俱灰”的李保姆哀嚎一声,跌跌撞撞爬回假山旁,开始彭彭撞假山。
“我在方府伺候了这么多年,离了方府,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虞幸眸光一动,几乎亢奋地向前一步,发泄又快意地吼道:“那就去死啊!”
李保姆撞得更狠了。
虞幸就这么死死盯着她,咧开一个笑:“快点死吧!变态!”
观众看了他一天半的直播,见过了他平时的从容和玩笑,也看到了他伪装示弱的样子,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情绪外放。
恨意和快意交杂,毫无恻隐之心地看着眼前的残忍场面,甚至因此兴奋。
这几乎让人感觉,要不是旁边还有个方宵,虞幸能冲上去摁着李保姆的头帮她撞。
这会儿他比李保姆更像一个变态。
[堕落线的兄弟,轮到你们的专业了]
[嗯……话说这也是演出来的吗?]
[他被方幸的角色影响多少了?这会不会是因为认知原因,让幸真情实感地感受到了快意?]
[不至于吧,老粉表示他演技确实好,而且他可是顶层大佬,哪那么容易丢失自我。]
李保姆的头很快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方宵一切尽在掌握,从容道:“死了。”
他转头,发现弟弟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也不知里面有几分兴奋过头和几分恐惧。
方宵抱抱虞幸,笑意深深:“好弟弟,现在家里没有你最讨厌的人了。”
他失去了一个可以用的下人。
但他杀了李保姆,让虞幸“得到”了亲情的偏爱和复仇的快乐。
他把每一部的得失都算计着,比如这一次,弟弟的思维应该到了已经想要主动留在府中的阶段了。
“谢谢哥。”虞幸缓了过来,抬起头,语气有点茫然,“你好像还是以前那个对我很好的哥哥,而且现在,你不用以伤害我为手段了。”
“谁说不是呢,我成了方府的主人,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啊。”方宵趁这个机会猛刷好感度,“不是要去看你嫂子?”
“嗯。”虞幸整个人平静了很多,虽然还是下意识的会捂一下脑袋,但好像已经不排斥方宵了。
嫂子明珠的房间也在这个院子里,走几步就到了,院中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也没出来看看。
虞幸跟在方宵后面,忽然想起来问:“嫂子是生病了吗?她今天一直没有露面。”
方宵脚步顿了顿:“没。”
他的笑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她出不来。”
还不等虞幸再问,方宵已经推开明珠的屋门。
“哗啦啦……”
锁链碰撞的声音在虞幸耳中响起,他愣了一下,往里看去。
这间房很有女子闺房的感觉。
虞幸得收回之前认为两个少爷的房间是保存最完好最精致的房间的想法,因为眼前的明珠房间,才是真正的奢华。
房中隔断墙上摆着各种精巧玩意,玉石摆件温润平和,外间的贵妃塌上铺着光滑锦缎,一套玉壶茶杯放在托盘中,置于小几正中央。
透明的水红缦纱从房梁上垂落,将缦纱后的纤弱女人身影映衬得朦胧又柔美。
珠串成帘,叮当作响,和缦纱形成一重又一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光,隐约能看见里间的拔步床和梳妆台。
梳妆台上的珠宝胭脂随意放着,满满当当,似乎是主人用过后懒得收拾。
女人背对门口坐着,因为缦纱遮挡而看不清在做什么,只能看见及腰长发随意披散,穿的似乎是睡裙,一双玲珑白皙的脚没穿鞋袜,直接踩在屋中毯子上,其中一只脚腕好像被什么东西圈了一圈。
任由虞幸先将房间打量了一遍,又好奇地看了会儿女人的背影,方宵才温声道:“明珠。”
里面的女人动了动,站起身朝外走来,嗓音同样温和似水:“方宵?怎么这个时候来看我了?”
她又牵动了脚上绑着的东西,哗啦啦,锁链声分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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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幸第一时间做出惊讶反应:“哥你怎么……”
他小声接后半句:“是在囚禁嫂子?”
方宵还没回答,水红缦纱已经被拂开,女人带着锁链声款款走出。
看到她的瞬间,虞幸就把这个女人和不忘居雅间中的残影对上了号。
不过眼前的女人要更瘦些,身上少了活泼的气质,多了沉静和温柔,还有更多的随意。
刚过膝盖的睡裙被她随意套在身上,连腰间系带都松松垮垮,露出大片雪白,峰峦若隐若现,脖颈和锁骨都残留着一些暧昧的痕迹和泛青的指印。
虞幸也是第一次看到明珠的脸。
实话说,明珠长得很漂亮,也只是漂亮,和现在的许婉相比差了太多,更别提美杜莎那种有些欺负人的容貌。
可是,看见这张脸的瞬间,虞幸的脑袋嗡嗡作响,从进门开始积攒到现在的认知扭曲似乎在这一刻集中爆发,如火焰一般在他大脑中灼烧。
这种扭曲甚至让人提不起反抗的心思,几乎是在意识到扭曲的进行时,就已经变得心甘情愿。
虞幸倒不是心甘情愿,他在注意到自己心跳不对劲时就在脑中拉响了警报,诅咒之力在体内悄然翻涌,一旦感知到恶意,就会将那股试图篡改他认知的力量压制下去。
身处方府,敌人的主场,他暂时做不到将那种力量驱逐。
然而很快,虞幸就发现那种灼烧感并不是某种针对他的认知攻击,而是来自于他自己的身体。
明珠的脸好像在此时拥有了别样的魅力,每一个角度都那么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