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内果真是个小院子。
高大的树影在风中摇曳,院中荒草丛生,足有半人来高,从院门口一直蔓延上台阶,可见许久不曾有人收拾。
方桐竖起耳朵,屏息静听。
院外几人没说话,间或响起一声轻咳,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打算一直待在这儿。
方桐借着飘忽的烛火多看了两眼,几人的衣着不是宦官,是禁军。
她心中有了底,回头看看黑暗的小院,心一横,跳了进去。
稀薄的月光透出云层,照着下方茂密的草丛,草丛中悉悉索索,如同分水岭般从中露出一道前行的痕迹。
方桐憋着一口气跑上台阶,钻出草丛,抖抖身上的草屑,甩甩耳朵。
草丛中混长着灌木,锋利的叶片划伤她的耳尖,留下火辣辣的疼,不过这不重要。
她看着眼前黑洞洞的大门,犹豫了一下,抬起一只前爪迈进门槛。
院中只有这么一间屋子,两扇屋门颓倒在地,像是早已朽烂。
方桐刚一进去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屋中飘浮着灰尘、蛛丝,和不知积攒了多少年头的草屑。
衰败腐朽的气息一个劲往她鼻孔里钻,她耸耸鼻子,嗅到一丝血腥气。
她追着气味来到里屋,就见角落里有一个床架。
月光从大敞的窗框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浅浅的白。
这点光照不进床架,方桐却已看清,床上没人。
她有些失望,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却撞到了什么东西。
一只手将她抱了起来。
冰凉的触感令方桐打了个寒颤,她刚要回头,就觉另一只手落在了她头上。
一声叹息幽幽响起。
“你怎么来了?”
声音很哑,几不可闻。
方桐鼻尖一酸,她来不及转身,挣扎着扭头去看,却被按入一个带着血腥气息的怀抱。
她脸上的毛很快湿了,不是因为眼泪,而是对方身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