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明半暗的通道里，桑陌静静微笑着。

不知何处传来的风灌进了实验服的领口，将一袭白衣晃得微微浮动。

五人与一人相对站立，战斗的姿态已经收起，但气氛依旧带着微妙的紧绷。

江流璟的目光在桑陌干净的鞋面上停顿几秒，忽然询问道：“桑爷爷，其他的研究员也在这里吗？”

桑陌遗憾摇头。

“我们进入海城后就遭到了丧尸群袭击，好不容易逃到了这里，除我以外的其他人都在路上不幸遇难了。如果你们不来，我大概也会死在这里吧。”

楚舟看了一眼江流璟又看了一眼桑陌，以纯粹好奇的口吻问：“小璟，你们认识？”

他们和江流璟认识没几天，姓名都是刚刚问到不久，其他的更是一无所知。

江流璟点了点头，并不否认，纤长浓密的睫毛像黑蝶休憩般低低收拢，末端如同风吹似的轻轻颤动：“是啊，桑爷爷可是我重要的老师。”

“我至今还记得，我在Y市基地吃到的第一顿正常的饭，就是他给我做的火腿鸡蛋炒饭。”

他嘴角轻轻扬了扬又很快落下，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浓浓的怀念，真情流露，绝做不了假。

微末之时相识的记忆，总是比顺遂时更令人珍惜。早早时光里结识的人，也如同永恒的明月一般，再也无法忘记。

楚舟听着他的话，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末世初期就失联的母亲，神情怔愣一瞬，拦着莫涯的手臂失力松弛下来。但下一秒，他看到了赤的表情。

自从走进这个研究所，赤的脸上一直都是淡淡的，和他平时出任务的状态一样，以一种冰冷又居高临下的姿态观察一切。

但现在不同了。

赤明明表面上已经收起了防备的姿态，正在为江流璟的感怀而陪伴安抚着他，但楚舟三人都看到了他拍在江流璟后背上的手无声地朝他们做出一个手势。

——“准备战斗。”

三人呼吸皆是一紧。

战斗，同什么战斗？

江流璟还在与桑陌对话。

他垂着眼，静静地：“桑爷爷是我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