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瘪僵硬的手指一点点抠进心脏的感觉并不好受,像是扎进去几根桃木钉子,火苗也随风沾到我身上,拍打不灭,最后不知道是烧伤还是心痛,痛到我直接醒了。
醒来了,第一感觉还是痛,是四肢百骸都在痛,头痛,心口痛,连骨髓都在隐隐作痛,怪不得梦里都痛醒了。
不过比起大雨里痛那一回还是差远了。
是我暴走的恢复能力被剥夺了吗?又重新回到人类缓慢的修复进程中,我都要不习惯了,怀疑原石是不是把我之前缺席的痛感也都打包还我了。
而且刚才那一个没头没脑的梦,是要提醒我什么?提取记忆没那么简单是吗?还献出我的心脏,不是,这梦有病吧。
但这痛就非常好,说明我又没死成,闭着眼睛蜷起身体,“啊痛痛痛~”
一只手按住我,不让我乱动,“活着才会感到痛,你应该庆幸才对。”
“……师傅。”
听声音都知道是黑瞎子师傅,睁开眼,视线是模糊的,缓了一会才恢复,然后他扶着我侧过身。
我看到面前生了一堆篝火,也不知道谁拨到离我很近,再近一点,我头发都要烤卷了。闷油瓶不在,胖子和风二河也不在,李佩玖坐在篝火对面,转头看原来旁边是黎簇。
他见我醒了,正端着饭盒问我,“自热米饭,我给你留的,现在吃得下吗?”
我问他们,“小哥呢?胖子呢?”
黑瞎子一点不意外,轻笑一声。黎簇不想说话,用小勺子拌了拌米饭,看他的样子他不会打算喂饭吧?我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呢。
看出去,我们像在山洞和废墟交接的边缘,一边是幽深无光的黑岩,一边是灰暗破败的人类建筑遗迹,颇像是一角混沌梦幻的废土世界。
最神奇的是我听到了水声,淙淙潺潺,扭头看旁边还有个流水壁,涓涓流水从黑岩里渗出来,流下石壁,在下方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潭。
我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扎营,水是万物之源,人还是要有水才能活下去。
我没想到这里还会有水,不由感叹水才是这世上最无敌的东西,它至刚至柔,柔而不屈,黑岩一路把山与岩石都吞噬了,却阻不断地下河水沁进来,一点点浸透到岩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