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喆小心翼翼走到宋慈身边,他想问问宋慈今夜是怎么回事情,可等他看清宋慈眼前的情景时,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布包里,俨然是一具森森白骨。
“当日在长亭送别,爹看到我给他缝的这件衣服还笑话我。我答应他,一定好好学,开春的时候给他做一件春衫。”
啪嗒!
一滴眼泪砸在白骨上。
宋慈全身颤抖,双手握拳砸在地上,失声道:
“爹,那个北邙人说,是汉人杀了你。爹,你告诉我是谁!你告诉我,我要把他揪出来千刀万剐,喝干他的血、啃完他的肉,将他挫骨扬灰,让他尝尽和你一样的痛!”
“爹!”
宋慈泣不成声。
看着镇北侯的遗体,苏喆同样心神震动。
一代名将,死后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跪在地上,对着遗体道:
“岳父大人,您的仇我和阿慈一同替您报,您的冤屈我也一定为您洗刷。您安息吧。”
“阿慈,岳父大人遭受了太多苦难。咱们还是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吧。阿慈?”
苏喆扭头,就见宋慈一脸苍白嘴角渗血,再细看,她前胸有多处伤痕,胸口处一个大洞还滴答滴答往外淌着血,滴在遗骨前的地面上已经形成了一小滩。
“阿慈!”
随着苏喆的一声惊呼,宋慈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
二月春风拂面。
不同于北境苦寒之地,日渐回暖的江南早已是一片春意盎然。到处草长莺飞、春暖花开。
自古江南便是繁华富庶之地,自将军府的大船驶过金陵界后,两岸的风光便一日旖旎一日。
船上的气氛却很是凝重。
自“裴珩”旧伤复发后,老夫人日夜以泪洗面,苏璃更是寸步不离的照顾左右。喜姐儿心中难过,前几日也是天天跟着老夫人哭,可她到底是孩子,没几天就适应了。
再者说,当初裴珩在床上不能动躺了三年,她也早就习惯了。眼下父亲不过是重新回到了那种状态。
还有就是,她内心坚定地认为,娘亲这么厉害,能让躺了三年的父亲重新站起来,那么眼下也一定能让父亲重新醒过来。
这么一想,她就释怀了。
倒是欢哥儿,聪慧如他第二天一早仅看了躺在床上的“裴珩”一眼,便心知肚明。这日,眼看着快到临安府了,欢哥儿找了个没人的时候便同苏璃开门见山:
“娘,爹应该快过陇右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