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东在球馆外的扶手栏上已经坐了很久,盯着体工队对面那幢高层大厦的玻璃门,直到眼睛开始发花。
初秋的阳光很温暖,像一只柔软的手抚摸在脸上。雨季刚刚离开这个城市,空气仍然潮湿。
坐着发呆好一会儿,被可哥一个电话叫进房间,去给他贴膏药。
他可哥双手交叠垫住下巴,露出背部健硕有力的筋肉,全身脱得只剩下了短裤,修长笔直的双腿、宽肩细腰,浑身都散发男性荷尔蒙的吸引力。林臻东双手撕开膏药,低头反观自己腰间那一圈肉,他似乎能够理解宇哥会死心塌地做可哥的小跟班了。
与灏哥同为国家队主力,可哥因为暴脾气在国际赛场上踢广告赞助商挡板,被国家队短期“流放”到了体工队,接受正统军事化管理。国家队主力因为扔球拍、踩球台、撕球衣、骂脏话,被队里下放各地“整顿”纪律、修正思想——一群天赋异禀的“金字塔”顶尖上的人物,终日身处高压的竞争氛围,激情与暴戾是一把双刃剑,被所谓“成功”的覆盖。所有负面的情绪和行为,都被血性桀骜、年轻气盛、不拘一格的“盛赞”所替代。
但走下赛场,他的鲜明个性, 孤僻、冷漠、不合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缺乏向上社交的欲望和动力,心安理得享受众星捧月式的快感,反倒成为反杀自己的回旋镖。
“哥,你这腰伤封闭都得打残了,膏药不顶事儿,还得系统地找人治。”林臻东仔细把膏药贴一整排整齐平顺地敷在张可的腰上,又手法娴熟地替他掐捏摁压。
“不得空哎,‘那边’队医都排不上,得先紧着出去打世乒赛的主力先用,咱也没话讲。”张可眯起细长的桃花眼,睡眼惺忪地模样,仿佛下一秒就直接睡死了过去。
空气里弥漫着膏药发出淡淡的草药清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哥,你已经是史上最快大满贯了,比不上别人还得从头开始打起,完全不一样的。”林臻东笨拙地安慰道,他尚且年幼,看不懂成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游戏规则,只知道整日埋头陪练、
“老年人是这样的啦……江上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胜旧人,我跟你灏哥都得靠边站,给你们这群弟弟让路的。”
“都是凭实力,谁能赢谁上,还能‘让球‘怎么地!”林臻东倔强地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张可腰间那一排密密麻麻的黑色膏药,神思有些迷离。
张可突然睁开眼睛,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身后发呆的林臻东。开口说道:“胖儿,听哥一句劝,不要再犹豫了,趁着年纪小赶紧冲一把国家队,让灏哥带带你。”
灏哥带我?林臻东想了想,确实灏哥固然对自己极好,可他实在太忙,忙着国家队集训,忙着满世界飞打比赛,能够留在队里陪他对练的时间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