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啊!
绝望的三声惨叫过后,少年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他声带撕裂,舌头都要被自己咬断,因为这次的锻打换了花样,与上次的磨盘碾压是不一样的滋味。
白藏握拳,从高空砸下,如巨锤,将谢陈视为炉中生铁,一下一下锤击,从双脚至腿,到腹部,及胸膛,逐级而上,每一寸血肉都不放过,反复捶打数次。夕阳下,少年血骨崩飞,是铁砧上钢胚,磨砣之玉胎,千磨万击留精华,褪去一身凡泥。
不止于此,待谢陈正面遭锤击一遍后,白藏将他翻过身,再重复一次锻打过程,从头顶到双肩,从后背到腰腿,真是一点一点锻打,务求不惜物力,只要纯净模胚。
后身锻打过,再翻身侧躺,重新来一遍,碎肉与血液混合着变成肉泥,谢陈已看不出人形。
老松岭上,每一次击打落下,必然溅起无数翠光如星火消散,留下一堆肉身杂质跌落身下,与泥土酵为肥美养料,滋养草根。
半个时辰过去,白藏收手,神采奕奕,他似乎有些沉浸于锻造璞玉的过程。
谢陈缩成一团,刚被恢复身躯,残留在灵魂中的苦痛还未散去。
“虽然惊惧,但纯澈不少,随我见客”,白藏带着他飞向草屋,因为山下有数人正在叩拜山门。
“听闻白山主于北海收徒,我丹斤府有意祝贺,但这炉丹斧美酒迟迟未成,只好等到现在才敢带着薄礼登上割阙山”,一位灰袍老人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和祝贺内容,“礼物不多,百坛陈年丹斧斤,和这一炉新酒的两缸前段酒头,还请山主笑纳”。
老人看着不到甲子年龄,头发白净,身材高大,比白藏还要高出半个头,但整张脸红扑扑,酒槽鼻尤为显眼。
他身后,有一男一女两位弟子随侍,年轻男子玉服高冠,面容俊朗,女子窈窕多姿,鹅黄色长裙及地,臻首玉颈好美容。
谢陈看着自己一身分不出颜色,混着泥土、血污的脏袍,连鞋子也没有,是光着脚来的,指甲缝中还有黑褐色血泥,当即被人家宗门气派威慑,自残形愧,不自觉后退,想要躲在白藏身后。
“萧鹤年,吴九酝,老夫的两位劣徒,让白山主见笑了”,丹斤府老人笑眯眯引出身后两位年轻人。
一对才子佳人上前,恭敬道:“拜见割阙山主”。
白藏轻轻点头,“听闻丹斤府致力挖掘古方,复刻那两种传说中的名酒,鹤年贡与九酝春,丰富丹斧斤窖藏,丹府主两位徒弟以此为名,想必有了不小收获”。
谢陈有些惊讶,自家师尊看起来很博学呢,连这种秘辛都知道。
“谬赞,仅是小有所成而已,这才希冀劣徒能继承衣钵,早日功成”,老人先是摇头,然后好奇,“白山主也好酒?”。
“我年轻时曾探究过酒类起源,自身极少饮”,白藏所说属实,他不喜欢酒后眩晕感,平日里滴酒不沾。
“无妨,天下酒鬼多了去,真正懂酒的又有几个,山主这般雅致,正与鹤年贡彰配,老夫不算白准备一遭”,说着,丹斤府主让玉服男子上前,手捧黑漆泥坛,恭敬奉上,“晚辈箫鹤年,现将第一坛贡酒敬上”。
旁边,鹅黄色长裙丽人有些错愕,但也只是一闪而逝,洁美脸庞几乎看不出情绪波动。
老人笑着解释,“虽是第一坛,却也有了几分名酒烈气,担忧不够完善,无法对外售卖,作为收藏倒是合适”。
“丹府主有心了”,白藏淡淡说了句,他对谢陈也鲜有笑容,遑论外人,但还是利用金色神辉化出桌椅,隔空摘下四条松针,做出几杯茶水请来客坐下细谈。
丹斤府老人看着茶杯中顷刻嫩绿,清香扑鼻,忍不住笑着说:“多少人也喝不上割阙山这杯好茶,倒让我碰上了”,他当即招呼身后两人坐下细品。但两人只是接过茶水,不敢与尊长同坐,站着持杯细啜。
谢陈低着头也忍不住翻白眼,心想自家山主好小气,人家贺礼堆成小山,他就拿出那老松上的普通松针泡茶待客,传出去真是令割阙山无颜面。
“谢陈,与诸位道友问好”,白藏见谢陈一直躲在自己身后,活像缩头鹌鹑,便令他上前展现白山主亲传的风姿。
谢陈无奈,抬起头,呲牙笑着说:“丹府主好,两位师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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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鹤年与吴九酝笑着点头,眼前少年虽然寒酸落魄,但到底是割阙山弟子,要给面子。
丹斤府主突然说道:“刚才登山中匆忙一瞥,发现白山主,对这位弟子好生宠溺”。
他这话说出,三位年轻人皆面色古怪,萧鹤年若有所思,吴九酝道行浅,差点笑出声。谢陈满脸疑惑,然后暴怒, 忍不住就要上去扒着老府主的眼皮让他看清楚,有这般溺爱弟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