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漠风当歌,任何深入大漠的东西都会被其吞没。

弱水自祁连浩浩荡荡流入大漠,河水渐浅,终于在起伏的沙丘中四分五裂,停滞不前,于漫漫黄沙中形成一片绿洲。

连接成片的滩涂倒映天空,仿佛怀念那高处一去不返的自由。

居延泽,匈奴语为弱水流沙,元狩二年,霍去病入居延收河西,筑遮虏障,设居延都尉。

自此居延成为大汉与匈奴的必争之地,散落沙海中的砖石瓦砾,白骨兵刃,还在诉说着往昔的战事。

最大的一座湖水狭长弯曲,有如新月,碧水边水草丰美,树林茂密,尤其那挺拔的胡杨林,宛若守护绿洲的战士。

中秋时节,西凉已是天冷地冻,金黄的树叶胡杨纷纷落叶,铺满一地,露出胡杨树虬龙纵横的枝干。

湖边最为粗壮的一棵十人难以合抱,顶端已经干枯发黑,侧枝上却挂着层叠的金叶。

“活着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

树下站立一人,久久仰头看着霸气峥嵘的树王,似乎在聆听风沙中的低语。

一阵冷风吹来,树叶簌簌而落,方才回过神来,目光深邃,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一千年——”

“父王,沙皇使者到了!”远处快步走来一人,反穿皮袄,头顶正中的头发剃去两指宽,仿佛被人砍了一刀。

“走吧!”那人收回目光,迈步走向居延城。

此人正是鲜卑拓跋部一支的首领寿阗,如今已改名秃发部。

拓跋首领拓跋诘汾因次子拓跋力微之母为“天女”,有神异,故立力微为首领,长子匹孤不得继位,夺权失败后带领部众西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