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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藏着的那一份侥幸终于消散,谈秋客忍不住轻笑一声,他到底在想什么呢,竟是期望慕容楚衣能跳出江夜雪的计划之外,保留下那份记忆。
他笑自己竟是小瞧江夜雪的决绝,也笑自己小瞧江夜雪心狠程度。
移开了落在慕容楚衣身上的视线,谈秋客眼睫微垂,掩下了赤眸中别样的神色,也收下他初见慕容楚衣时的温柔。
“你该离开了,外面有人在等你。”
温润的音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可若用心感受,却可以发现其中再没有任何情绪。
慕容楚衣似乎刚从痛苦中抽离,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闻言抬头。
此刻的他面若冰山,眸中一片冰冷,眉间显现出原本已经消隐了的白金芙蕖印记,同时,血色剑阵化为一抹红光回到了照雪中。
扫过眼前熟悉的景象,慕容楚衣心生疑惑,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脑子为什么突然恍惚起来,此时虽然清醒,却仍旧昏沉难受。
心下不由得腹诽道:刚刚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言语思维不受控制,当真是奇怪。
“前辈知晓我替何人所求?”
没有回复是否离开,慕容楚衣反而将一开始的问题抛给了谈秋客。
谈秋客凤眸微眯,按道理他本不该给予回答的,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
“他叫江夜雪,你忘了?”
“江夜雪?”
听到这个名字,慕容楚衣淡漠的面容上露出思考的神色,脑海中快速闪过无数张人脸,最后定格在一张满头银发面相温润如玉,可一双赤眸却透着冰冷无情的人脸上。
记忆中的人脸既不陌生也不熟悉,慕容楚衣能感觉他自己对其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二人之间好像没什么关系。
“多谢前辈提醒,晚辈记得此人,江夜雪,重华岳家庶长子,曾任修真学宫长老,号清旭,死后成了浑天洞侍守令。”
谈秋客:“!!!”
在慕容楚衣说起江夜雪身份时,谈秋客便面露异色,心中诧异,按道理,慕容楚衣难道不是已经将江夜雪彻底忘了吗?
谈秋客的视线重新回到慕容楚衣身上,他紧盯着慕容楚衣,不愿错过慕容楚衣面上任何表情。
遗憾的是,在关于江夜雪的身份信息脱口而出时,慕容楚衣音色平静,无喜无怒,好似在说一个与他毫无干系的人。
慕容楚衣这模样不似伪装,可却让谈秋客心下充满疑惑,心中不解道:
不是说关于小雪的记忆会悉数遗忘吗,这也没忘啊,还记得很清楚,但为什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心中疑惑的同时,谈秋客决定先暂时不赶人走,他再仔细问问看,弄清楚当下的情况。
“你既然记得他,之前又为何想不起来?”
闻言,慕容楚衣眉头轻蹙,谈秋客这审问的口吻让人心生不悦,毕竟记不起一个不熟的人不是很正常的现象么。
“此人于晚辈而言并非重要之人,对其记忆模糊自是再寻常不过,前辈可是对晚辈所言有疑问?”
没有错过谈秋客紧盯着自己的神情,慕容楚衣不禁心生好奇,他怎么感觉谈秋客既希望他记得这名为江夜雪的人,又希望他忘了这人,当真好生矛盾。
可慕容楚衣好似忘了,他方才才说过,那个人于他而言并不是不重要的。
谈秋客收回探究的目光,却不死心追问道:“既是不重要,他生死如何与你也无关,你又为何替他求活死人解除之法?”
恍若早就预料到了谈秋客会这么问,慕容楚衣已经准备好了答案。
他道:“世道艰难,世人为活着已是拼尽了全力,我等修行之人,当心怀仁爱慈悲之心,为天下苍生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纵然是陌生人,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既然有相救的办法,又何苦吝啬,不过顺手而为罢了。
寻求解除活死人之法,只为救人,无关其他,换做他人,晚辈亦会有如此。”
谈秋客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只留下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慕容楚衣:“???”他应该要有什么变化吗?
谈秋客也没给慕容楚衣问出疑惑的机会,直接丢给慕容楚一份玉简,而后将人丢出了天枢殿。
似是感应到谈秋客没有敌意,照雪剑中的那个玄妙血色剑阵并没有出现。
慕容楚衣再次睁眼时,他已处在了天枢殿朱红的大门外。
望着紧闭的朱红大门,慕容楚衣冷眸微沉,而后垂眸浅看着手中的暖色玉简。
虽然就那么被人丢出来有些狼狈和恼火,但玉简中的内容深深吸引了他,所以他对此也没什么反应,就站在大门口看了起来。
其实他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奇怪,虽然想得到解除活死人之法,但也并非如此迫在眉睫,可在拿到玉简时,他心中就有一种格外强烈的冲动,迫切地想知晓玉简中的内容。
让慕容楚衣回神的是一段轻微的脚步声,视野里有了个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