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绷紧的指尖也慢慢恢复如初,她平声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可得好好改改了,幸好今日踩了地上的油摔了一跤,尚未铸成大错。”
她没有看其他人的脸色,只紧盯着东方延,“罚你回去禁足一个月,好好闭门思过。”
东方延原以为至少也得挨一顿板子,没想到,太后这样明目张胆地轻拿轻放了。
他收敛神色,诚心叩头,“多谢姑母宽宏!”
“太后娘娘这般处罚,未免有失公允吧。”云砚之不咸不淡的声音飘来,太后当即冷下来。
东方延怒道,“云砚之,你敢质疑太后的决断?”
云砚之淡声道,“朝堂国事,有御史负责监察,且可随时谏言。军中事宜,亦有东方公子这样的监军使,随时向朝中汇报军事进度。”
他不避不退迎着太后的视线,“今日太后娘娘的决断明摆着有徇私之嫌,与往日在朝堂之上公正严明的形象有悖,臣身为受害者的兄长,兼朝廷二品大员,为何不敢质疑,不能质疑?”
“云砚之!”太后凌然厉喝。
东方悠悠见太后动怒,连忙打圆场道,“云将军若有怨气,让我大哥私底下像云大小姐赔礼道歉就是了,又何必触怒太后娘娘!”
嘴上劝阻,她心里却跟堵了棉花似的。
没想到,云砚之居然会为云恬做到这种地步,甚至不惜出言忤逆太后。
要知道,眼前的太后,可是大庆朝真正的掌权人啊!
为了替云恬出气,他是宁可自己挨板子吗?!
云砚之却是挺直腰板,毫不退让。
太后更怒,“来人,把这个不敬本宫的狂妄东西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此言一出,立刻有内侍冲进来。
“三哥!”云恬虽然恼恨,可也知道自己羽翼未丰,不宜将事态扩大,可是暗暗拽了好几次云砚之的衣袍,他都置之不理。
就在这时,殿门外响起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到——”
殿内众人脸上顿时五彩纷呈,颜色各异。
云恬回过神,暗暗递了云砚之一眼。发现他神色镇定,仿佛一切都在他运筹帷幄之中,再看沉默许久的裴远廷,脸上也没有太大的诧异。
她总算放下心来,跟着众人行礼。
在一名内侍的搀扶下,身着明黄龙袍,腰系龙蟒绶带的献帝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