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枭:“嗯。”
自从下午他测试结束后,温黎就感觉到他有在刻意回避自己,一整个晚上他都陪着陆景元在玩,几乎没有主动和她说话。
温黎闻言,原本要去向自己床的她走到陆西枭的床尾,站定,看他,等他说。
陆西枭刚哄睡孩子,孩子这会儿还躺在他怀里,他抱着熟睡的小家伙,垂着眸。
温黎很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他才终于开口,说一句:“我的左耳,就这样了。”
温黎:“嗯。”
陆西枭:“你真的不介意吗?”
温黎:“这个问题不是回答过你吗?”
难道是觉得她的答案太过含糊?
陆西枭低着脑袋,看着小家伙熟睡的小脸,他的一只大手握着小家伙的小手,拇指指腹轻轻摸着小家伙稚嫩的手背,低声道:“当时我跟你一样不肯放弃,觉得还有希望。”他抬起脸看温黎,轻轻摇摇头,声音掩饰不住地低落:“没有希望了。所以我想、我们很有必要认真地谈谈这个问题。”
而由他主动谈起是最合适的。
“黎黎、谁都有选择更好的权利,你比谁都值得更好的,不要被一时的情感驱使和绑架。反正、”他垂了垂睫毛,“反正你也还没有多喜欢我,趁现在止损……”
他后面有些说不下去,但意思明了。
他摸着小家伙手背的动作停住,捏着小家伙的小手,暗自紧张地等着温黎回复。
温黎气不打一处来,想骂又忍住了,语气有点冲地道:“不就是一边听力吗?耳朵不是还在你头上吗?又不影响外观。到底是你自己接受不了还是怕我介意?如果是前者你该劝的是你自己,别往我身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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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西枭再次抬起头看她,语气有了明显起伏:“正是因为我自己都难以接受,所以更不想、也不能够委屈你。”他稍缓了缓情绪,“黎黎、我是个贪心的,如果你给了我机会,那我会竭尽全能去争取一辈子。我一直想的也是一辈子,而一辈子很长,你值得这世界上最最好的,最最好的都配不上你,何况是我这样一个不健全的残疾。”
他眼里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得替温黎着想,即便有再多的不舍和不愿。
这些天他每天都会思考这件事,一想到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了回应,却是刚开始就要结束,一想到自己要亲手推开她,放弃她,未来没有她,他心里刀割一样地疼。他也想自私一些,可他不能。
如果、如果温黎还是愿意选择他,他也需要和她把情况说清楚,得到她一个明确的答案,他不想患得患失、庸人自扰。
温黎听完,压着情绪问:“说完了?”
陆西枭紧张地注视温黎。他不是圣人,能够为温黎舍弃自己,做到这份上已经是爱到极致的体现,他内心的想法还是自私的,因为他真的不能没有她,所以他在暗暗祈祷,祈祷温黎能够选择他。
温黎:“陆西枭你听好了,别说只是少了一边听力,你就是瞎了一只眼断了条胳膊瘸了条腿,对我来说你就是你、你还是你。”她声音忽然低了下去,瞪着陆西枭咬牙切齿道:“我要真是那种人,我他妈跟你亲什么嘴,我去找只猪耳朵亲不是一样。”
她越说越气,走过去从陆西枭怀里抱走陆景元,丢给他一句:“你自己睡吧。”
陆西枭欲言又止。
温黎把小家伙抱到她的床上,还把自己的床拉开了,离陆西枭的床一米多远,然后脱鞋上床,睡在了离他较远的另一边。
温黎躺下后就闭上了眼,察觉到陆西枭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她睁开眼一看,果然是,睡在病房中间的小家伙太小了,根本挡不住陆西枭的视线,于是温黎没给他好脸地直接转过身去,把后背留给爷孙俩。
病房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