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刘奇疑惑的眼光,刘阔唯恐被对方看出端倪,连忙咳嗽一声,指着对方手里的玉坠说道:“刘奇,你这个东西是什么做的?怎么非金非银的?”
说着,就很自然的从对方手里,拿过那枚玉坠,在眼前仔细端详。
张义假意挠了挠头:“听我娘讲,是一种很值钱的石头。具体是个啥,小子那时候还小,也记不清了。”
刘阔心中一喜,连和田玉都不认识,这就好办了。
随即问道:“很值钱?没你去当铺或者找人打听打听?”
张义要伸手去拿那枚吊坠,只是被对方攥的死死的,也只能无奈说道:“倒是挺早的时候问过,当铺的先生说,能卖十几贯吧。小子觉得留在身边,好歹是个念想,也就没舍得卖。”
嘿嘿,棒槌啊,果然是个棒槌,足足百贯的东西,才认定十几贯。活该刘某人发这笔财。
刘阔强压下心中的躁动,依依不舍的将吊坠还给对方。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刚才你说,想请本官饮酒。”
张义连忙点头,谄笑说道:“小子这些日子攒了点赏钱,就想着请您喝顿酒,您看……?”
说完,就满是期盼的看着对方。
刘阔正找不到借口,把吊坠搞到手呢,一听机会送上门了,当即点头答应。
一炷香后,二人就来到了距离衙门不远的小酒馆。
刘阔好歹也是一房主事,自然是看不上在这个地方喝酒的。可为了那枚吊坠,也强忍着性子坐了下来。
张义显得很是大方,一口气要了四个荤菜和两壶酒。
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等张义提出要求,刘阔就说道:“小子,现在这份洒扫的差事,你觉得如何啊?”
张义适时表现出一副腼腆的样子,搓了搓手说道:“刘叔,小子也不瞒您。现在这份差事,小子干的还挺舒心的。”
见对方要说话,他连忙抢话说道:“就是每月的饷银低了些,您知道的,小子现在租住在我罗叔家里,减去房租饭钱,手里就剩不下什么了。”
刘阔要的就是对方缺钱,假意思忖了一下,就说道:“其实你脖子上那个坠子,也能卖几个钱的。”
闻言,张义摇了摇头:“刘叔,总共十几贯的东西,小子就算卖了又如何?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到了那时,小子还是老样子,倒不如不卖呢,好歹留在身边是个念想。”
这番话,倒是让刘阔高看了刘奇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能把事情想的如此通透。
思忖片刻,这才说道:“小子,如今咱们衙门倒是有个差事,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张义顿时眼前一亮,向前欠了欠身说道:“叔,啥差事啊?”
刘阔向椅背上一靠,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一边悠然说道:“衙门后院有个杂役,乱说话得罪了人,我打算去了他的差事。小子,你这个差事你觉得怎么样?”
顿了一下又说道:“一个月也有三贯钱呢,足足比你现在的饷银多出一半。”
眼见着老狐狸已经上套,张义反而不满足一个后院杂役了。
他故意挠了挠后脑勺,为难的说道:“叔,有没有其他差事啊?”
闻言,刘阔顿时沉下了脸:“你小子能耐不大,还学会挑三拣四的?”
张义仿佛没发现对方的变化,而是继续说道:“小子就是想着,好歹也上过几年私塾,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差事。”
“怎么?你小子还认字?”刘阔有些吃惊的看着对方。
张义猛点了几下头:“当然识字了,就是……,呵呵,就是写的字不好看。”
刘奇识字的事情,还真是出乎刘阔的意料,当初招对方进来,全是看在罗岩的情面和那三百文的抽成。如今,知道对方识字,他还真有了点兴趣。
当即,指着柜台后面的水牌说道:“你把那上面的字,念出来听听。”
张义转头望去,就低声念道:“白水羊头,水煮羊肉,西域羊蹄……。”
片刻的功夫,张义就把水牌上,十几样菜式的名字念了一遍。
刘阔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又打量了对方几眼。随即说道:“你蘸着酒水,写几个字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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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看到刘奇在桌子上写的几个字,刘阔就一个劲的咧嘴摇头:“你这哪里是写的不好啊,根本就不像个字。哎,可惜了。”
说完,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义也没在意对方的反应,而是试探着问道:“叔,那您看小子的差事?”
刘阔却不搭话,只是眼睛一个劲的盯着对方的脖子看。
张义忙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摘下吊坠递了过去:“叔,小子也不懂这些东西的好坏,就孝敬您了。”
当刘阔把那枚和田吊坠紧紧的握在手里的时候,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见对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这才假意思忖片刻:“这样吧,库房的李老头一直想要个帮手,你去给他打下手吧。”
所谓库房,并不是存放军事布防图册的房间,而是后院一个堆放杂物的仓库。
张义也没有一步到位的想法,那样反而容易让人起疑。当即摆出狂喜的架势,连敬了对方三杯。临了,还强调了自己是个懂规矩的,绝对不会让对方失望。
最后这句,也算说到了刘阔的痒处,一贯抽一成五,对方去了库房,饷银就是四贯,自己每月平白又多了三百文。念及至此,举起杯算是接受了对方敬酒。
玉坠到手,刘阔也懒得留在破酒馆里受罪,又敷衍了几句,就起身离开酒馆。
张义送走对方,又让掌柜打包了一斤羊头肉,就提着吃食转身离开。
在他掀开门帘,打算出去的时候。门外正好有一人闷头进来,二人恰巧撞了个满怀。
张义反应迅速,手肘下意识护在胸前,同时双脚牢牢扎在地上。
这样一来,汉子可就狼狈了。“噔噔噔”连退数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