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丛林里,少年没走几步,便撞到一棵树,树干上坚硬的树皮,磕得少年额头无比生痛,少年只好放低身子,伸手向前探索,朝着另一个方向摸去,却又是一棵树。
少年在这林子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树林顶端嚎叫着又无比凄惨的寒风。
四周也没有月光指引,一双大手遮去所有的微光,就只剩下凄凉的夜色如墨一般。少年辨不明方向,磕磕绊绊在走了一段距离后,索性就近就斜靠在一棵巨树下半露天的树根凹槽里,昏沉睡去。
直至第二天清晨,天色微微亮,少年被一阵冷风冻醒了。
少年刚微微睁开眼,随即看清周围景象,顿时睡意全无、冷汗直冒,他的本能在催促他尽快逃离这个不祥之地。
枯藤老树昏鸦,并不是夕阳西下离别的画面,断肠人即将忧惧断肠。
那是一棵歪得不能再歪的歪脖子葬树,有几百丈那么高。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十分突兀地矗立荒野林的最中央,与枝繁茂密的丛林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而每一根枝干末端的枝杈上,挂满了数不清的,极其腐烂不堪的乌鸦残骸。
这些乌鸦,生前仿佛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有的直接被树枝穿过肚子,眼珠子都快蹦了出来了,全身没一块完整的羽毛;有些是单腿倒吊在枝头上,随风摇曳着,单腿似乎快支撑不住仅剩的骨架子;还有的是枝杈从嘴里直穿而过,像竹签炙烤乌鸦一样姿势,但那骇人的景象丝毫不让人觉得有食欲。
参天的树干,仿佛脖子和身体错位一般,树干缠绕着血色藤蔓,像是被一条血色巨蟒那样紧紧绞着。
不,那就是血色的巨蟒!
山岭一样高大的血蟒,硬生生把参天葬树的树干折歪,一颗巨大脑袋耷拉在树杈正中央,时不时还吐出猩红的蛇信子。
巨蟒双眼紧闭,沉沉睡着,鼻孔里喷出腥臭的气息,呼啸着刮过丛林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