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商凛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担心胡唐棣跟他一起出门那鬼新娘再借机跑了,但季萧尧说了,他也没有拒绝。
六月末的天气已经热起来,又是晴天一丝风也没有就更热了,好在商凛和“柴老爹”出门早,否则用不了多久就会出一身汗。
商凛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再想想昨晚梦里的情形,忽然觉得自己尚在人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真好。
“柴老爹”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商凛,问,“宗主在看什么?”
商凛随口就说,“空气真好,感觉真好。”活着真好。
不过最后那句商凛没说,不管怎么样季萧尧也是死物,自己还是别什么话都往外冒了。
看着宗主这副少年人的模样,季萧尧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关于秋娘的事情宗主比我知道得多,能告诉我么?”
商凛收回目光看着“柴老爹”,特别想说,“其实你要跟我出来就是问这个吧?”
不过,“关于秋娘的事情我知道的和你差不多,你不知道的也不过是我们最初遇见的情形,那个时候我还是个病秧子,整天躺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秋娘不知道怎滴就在梦里缠上我了。”
“我那个时候能做啥?便一再地拒绝,后来有一天我和李宏靳来县里赶大集,回家的路上被秋娘劫走,然后帮她消除执念恢复了神志,她便一心一意地要跟着我报恩,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了几百年,竟然还能看见当年害死她的人。”
“柴老爹”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秋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秋娘之前说,她的相公任由妾氏欺她辱她,所以她才穿着嫁衣投河而死。可她作为将军府的当家主母,究竟承受了怎样的欺辱才会投河?
尽管在他们那个时代,宠妾灭妻的事情不是没有,但绝大部分人家都不会这么做,除非是不要名声了,可是世家大族哪个不爱惜名节?
所以秋娘生前即便不受宠,也不会撼动她当家主母的地位,更不会自戕,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难以言说的隐情。
其实关于秋娘的死因,商凛也不愿意提起,而且被季萧尧知道了,他还不原地暴动啊?可若是不说,只怕这人会追根究底。
最后商凛只能折中地说,“太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在后宅里磋磨得心灰意冷,了无生趣才跳河的吧?”
“那她为什么要穿着红嫁衣跳河?”季萧尧并不相信商凛的这种说词,“民间有传说,这样死去会变成厉鬼,会徘徊在人世间寻仇。”
商凛急忙劝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追根究底了,不管怎么样那都是秋娘心里的巨大伤疤,难道你还想掀一回让她再鲜血淋漓一次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她做她想做的事情,她开心了不会变成鬼怪模样,我们不都开心了么。我还是那句话,过往种种过去死,我们要向前看,要的是灿烂美好的新生和未来,而不是早已经烂在岁月里的陈年过往。”
季萧尧,“……”
好一会儿才说,“和宗主相比,我真是自愧不如。”
商凛却不以为意地笑笑,“这有什么可比性?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何况你情深似海几百年不动摇,我算什么?不过是护着门中弟子罢了。”
季萧尧忽然自嘲地说道:“情深似海又怎样?还不是谁都护不住,哪如宗主你,想护着谁就护着谁。”
不知道是不是商凛的错觉,总觉得季萧尧这话有点酸?他不会以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