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梅指了指一间卧室,担忧的说:“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您还是别进去了,我怕他冒犯您。”
“没事。”
张天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便推门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无力的背影,一个年轻人背对着门,坐在轮椅上默默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轮椅旁边的桌子边,赫然摆着一副假肢,看似从来没用过一般。
此外,房间里的摆设极其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连一把椅子都没有。除了一张全家福的相册冷冷的趴在桌子上,别无他物。
“东明,还记得我吗?”张天霖轻声问道。
年轻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我叫张天霖,是你爸爸的同事,我们之前见过面。”张天霖继续说,“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们都很伤心,但是你母亲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你得振作起来。”
年轻人听到这句话,猛地转过身来,轮椅的轮子发出了刺耳的声响,那是摩擦地板的声音。
“您看我这副模样,怎么振作起来?”叶东明几近嘶吼的说,“我就是一个废人,一个浪费资源、浪费空气的废人!”
张梅听到声响,连忙跑了进来,对叶东明说:“东明,你冷静下来,不要对客人无礼!”
“没事。”张天霖说,接着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出去。
“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他说,“可以说,从你出车祸的那天起,你就很愤怒,你觉得上天对你不公平。”
叶东明最恨别人在他面前说起车祸的事,双眼圆瞪的看着张天霖。
张天霖却丝毫不理会,平静的说:“如果你爸爸还在,你可以继续萎靡下去,甚至你想怎样都可以。但是,现在不行,这个家本应该由你扛起来的……”
“我这副鬼样子,怎么扛?”
“难道要你母亲继续为你扛吗?你仔细看看她,像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吗!”张天霖厉声说。
叶东明沉默不语,任由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泪水沿着他暗黄色的脸一直流到乱七八糟的胡须上。
他何尝不明白这些浅显的道理?可是他已经被生活打败了,已经没有了年轻人该有的意志力。
“如果,”张天霖语气放缓,“我说如果,有一种让你重新站起来的可能,你会冒险去尝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