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禹微微摇头道:“赌场作为起家之用可以,但帮会一旦上了规模,还以赌场为主的话难免遭人诟病,我看还是不要了。”杜宇笑笑道:“也是,反正现在南京到边境的商道一半在我天狼帮手里,这一项收入目前是足够整个帮会的发展开支了,不知道蒙先生觉得我们下一步该从何处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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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杜宇又问计于他,蒙禹脸色微变,默默的低下了头,一年了,他还是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一旦要用到计谋筹划,就不自觉的开始心虚胆怯,同时脑子也立刻就一片空白。杜宇看他连问到帮会今后的发展方向都如此,也不由的在心底哀叹,也不知曾经的蒙先生何时才能再回来了。
杜宇假装无事的连忙岔开了话题,作为蒙禹最好的朋友,他并不想逼他,甚至觉得,如果能这样让他平平安安的踏入仕途,其实也挺好,省得他到处惹事。不过,也正是因为是他的好友知己,又不能眼睁睁的看他这样把自己废了,所以有些事,杜宇还是要告诉他的:“蒙先生,那纪刚如今越发猖狂了,有陈瑛给他帮忙,他简直是如虎添翼,这大明天下已经快要任他横行了。”
蒙禹闻言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毕竟,这个恶魔是他一手激发出来的,关于纪刚的所有消息,他都想知道:“他又干了什么?”杜宇悠悠说道:“卢方不告诉你,是怕你又钻牛角尖不愿意出来。其实就在月初,耿炳文老将军就被他们给整死了。”
“什么?!”蒙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耿炳文已经七十岁了,是大明开国功臣里硕果仅存的老将了,结果,在靖难初期虽然被燕王朱棣击败,但并没有损失主力,刚刚准备反击却又被草包李景隆替换了,接过,他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了两个魔鬼小人的手里,蒙禹的手不禁又在微微颤抖。
良久,蒙禹才颤声问道:“耿老将军怎么死的?还牵连了谁?”杜宇长叹一声道:“其实,事情的起因就是纪刚仗着拿下了许成,便又去五军都督府耀武扬威,结果却被前军都督佥事和后军都督佥事耿璇、耿瓛两兄弟痛骂羞辱了一顿,纪刚从此就怀恨在心。”
蒙禹微微点点头,心中也大概已经猜到了,这纪刚动不了两位都督佥事,自然就要拿已经赋闲在家的老将军耿炳文下手。果然,杜宇接着说道:“后来,也不知道他哪里找了人证物证,让陈瑛去参劾耿炳文在家中使用僭越器物和龙凤图饰,还对陛下口出怨言时常辱骂,陛下为之大怒,下旨彻查,结果纪刚的锦衣卫刚刚到耿府门口,耿老将军不甘受辱,便举剑自尽了,纪刚便以畏罪自杀为名,将耿璇、耿瓛、耿瑄三兄弟都抓进了诏狱,而后便罗织了各种罪名,定了三人死罪,前日都已经执行了。”
蒙禹听完,心中悲痛不已,眼泪已是滚落而下,他总觉得自己又害死了几个人,若不是自己的主意,如何能让纪刚如此跋扈。杜宇却一拍桌子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人也是你害死的?你的脑子呢?连我都知道这就是陛下容不下耿炳文,否则何至于赶尽杀绝?那耿家三兄弟皆是二三品的高官,若非陛下默许,纪刚那些站不住脚的证据如何能让陛下给他们定了死罪?!”
听得杜宇发火,蒙禹只是微微一怔,但继而还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杜宇说的事没错,可这纪刚心中的魔毕竟是自己放出来的啊。杜宇见这样还是无用,痛心的说道:“你怎么还是想不通啊,就算没有纪刚,只要陛下一点暗示,那陈瑛也会罗织罪名的,你忘了当初他罗织罪名陷害盛庸将军的时候,与陷害这耿炳文何其相似?所以,这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听到恩师盛庸的名字,蒙禹才微微抬起了头,盛庸将军也是被陈瑛参劾心怀怨怼对皇帝出言不逊后自尽的,虽然这是恩师自己早就做好的选择,虽然朱棣最后没有追究还是给了盛庸死后哀荣,但自己是立过誓要找这陈瑛报仇的啊!
可如今,自己还能做什么?考科举进翰林院到陛下身边之后用朝斗的正道击败陈瑛和纪刚?可这样的所谓正途就不需要使用计谋么,就不需要安排布局么?想要斗倒这样狡诈的敌人,单凭堂堂正正的参劾能有用?这是笑话,根本不可能!
蒙禹一时痛苦的抱住了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科举还考了干嘛?自己就算进了翰林院,到了皇帝的身边,又能如何?杜宇看着蒙禹的样子,越看越生气,霍然起身一把拉起他道:“跟我走。”杜宇一路将他拉到了黄观的衣冠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