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
问青天坐在椅子上,透过向南的窗户看向皇宫朱红高墙,阵阵寒风吹的他颇有寒意,问青天紧紧皱着眉,鼻间呼出的热气在眉头上留下些许冰渣。
黑刀站在窗户一侧,躲避着寒风,他可没有什么吹寒风的想法。
问青天喟叹一声道:“黑刀,你和韩老之间关系如何?”
黑刀闭着眼睛说道:“尚好。”
问青天点头道:“黑刀,你原本是君山之人,对吧?”
黑刀道:“是。”
“君山,也是道家的一支分支,这么说来,你之前也是道家之人?”问青天问道。
“不假。”黑刀说道,睁开眼睛看向问青天。
“你想说什么?”黑刀问道。
问青天笑了笑,却没有去看黑刀,看了一眼远处参杂着黄白红的皇宫,关上窗户挡住寒风,慢慢走下二楼。
问青天来到诊桌旁坐下,黑刀便站在问青天的身后。
问青天给来看病的病人摸脉抓药,虽然已经过了寒冬,但这反复无常的寒冷还是让京城之人惹了风寒,而且大多是老人。
问青天摸着一个长须老者的脉搏,闭着眼睛,仔细地感受着老者脉搏的虚实。
“公子,您行医几年了?”老人笑着问道。
“已有六年了吧。”问青天笑道。
“六年,那真有些年头咯。”
问青天一笑,睁开眼睛道:“就是普通的风寒,给你那一副温补的药方,一日三次便可。”
老人笑着点头,又是叹息一声说道:“这下雪天,我原本躲在家中,若不是朝中出了事,我又何必感染风寒。”
问青天眨了眨眼,笑着问道:“出了事?难道老人家也是为皇上当差的?失敬失敬。”
老人笑道:“我可没有这般福气,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旧相识罢了,哼,这个夏原吉,我之前逢人便说他的好,却不想今日却做出如此恶障!”
问青天笑了笑,没有继续问。
老人叹气一声。
问青天缓缓起身,到药匣子处抓药,用秤量好斤两,包裹在六个纸包中,用麻绳系好,交给老人。
老人笑道:“公子这一手抓药确实有几年功夫,你刚才说时我本不信,没想到您真是师从名门啊。”
问青天笑了笑,没有多言。
不知问青天是江才的徒弟,那便与朝廷和江湖都没有纠缠,这慕容医馆颇有名望,老人不知这原本名噪京城的医馆为何关而复开,只知这里药好价廉,这糊涂也有好处。
老人见身后也无人排队,便笑着开口道:“这位公子,敢问可曾听过三杨?”
问青天笑道:“三杨?位列三公的三杨?我自然是听说过。”
老人叹了一声说道:“杨士奇为民请愿,所作所为均是为大明百姓,杨荣满门忠烈,在对付外敌策略中总是能屡出妙计,杨溥辅佐三代帝王,也是三朝元老,可惜,可惜。”
问青天笑着问道:“有何可惜的?”
老人垂头丧气,用手拍打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叹了一声说道:“我有一儿时玩伴,我两家原本均是从商,后他读四书五经博得功名,连中三甲可谓是风光无限,遂至京城中做官,官至一品,却从未忘却与我,见我时也没高官自居,依旧是儿时顽皮模样,我便将家中老小安顿在京城,每至闲暇之时,我们二人还能痛饮对弈,可谓快活无比。”
“儿时玩伴,年迈对弈,这不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幸事吗?”问青天笑道。
老人又是‘唉’了一声,摇头说道:“这倒是让常人生羡,可惜,可惜,这人,他,他,唉,他谋害忠臣啊!”
“哦?怎会如此?”问青天疑惑的问道。
“公子,不敢再多相瞒,我那老友,便是一品大臣及太师夏原吉,他,他竟然弹劾杨士奇,说他纵容家中兄弟买卖官职草菅人命,如今那杨士奇,已经被下了大牢了!”老人叹气说道。
问青天一皱眉,随即笑道:“或许,真是杨士奇有纵容之嫌,夏老也是为国为民。”
老人厉声说道:“杨士奇为民请命,愿以一命救百姓,何来纵容?”
问青天笑了笑,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