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弗洛·红玉笑着倒下,在地面上喘息着抽搐。帝皇塔罗从他未封死的皮革小包中滑出,其中三张悠悠飘落在地面上。
“剥开他,首席,”科兹说,“看看他的心脏。”
阿里曼凝视着丑角,后退一步。“他还活着……”他不可思议地说,惊讶于科兹的残忍。
“如果你的子嗣不敢剥别人的胸膛,就不要让他站在这儿。”科兹对马格努斯说。
阿里曼不得不蹲下身,放下法杖,掰开那名人类-丑角的胸骨。他在看见内容物时惊诧地停手。
“拿出来。”马格努斯收敛他的脾气。
阿里曼咬了一下嘴唇,从泽弗洛的胸膛里,取出一颗心脏——水晶般的心脏,散发着多彩的复杂光芒,就像一件舞台上的精巧道具,而非供给人类生存的血肉器官。
侧耳倾听,他似乎能从那颗心脏中听到一阵尖细而疯癫的浅笑,徘徊在听觉的边缘,无情地摩擦着倾听者脆弱的神经。某种极高的存在操纵着它的傀儡,将它的注视倾注至此。
“好了,放回去吧,”科兹说。
阿里曼赶紧把水晶心脏塞回丑角胸膛里,红玉眨眨眼睛,像穿衣服一样,拉上胸口的皮肤。“这可真疼。”他抱怨。
“你想说什么?”马格努斯问。
“我想说,有人比我们更早地下了赌注——也许,不止一个人。”
科兹站起来,他瘦削如游魂的身躯轻易地逼近了马格努斯。
“为什么西高乐派出了他的演员?为什么由人类绘制的网道地图,会出现在异形的手里?帝皇认识那张地图,他对一切都尽在掌握。”
科兹接连提问,而马格努斯在他的紧逼中步步后退。“我不相信命运的巧合,马格努斯。”
马格努斯蹙起眉头,抗拒地说:“你在探求太多的秘密,康拉德·科兹,你的灵能还在残害你,你的预言还在误导你。你还在追寻你降生时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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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预言?这是我的预言吗?不……这一次,我可不是那个预言家。”科兹冷笑,“往灿烂的光辉里头看一看,真正的预言者早就不再是我了。我追寻着真相的线索而来。”
“真相的线索?除了帝国边境游荡着的黑暗预言传闻,我们还有什么?”
“如果这个传闻诞生自第二原体消失的同年,它就不止是一个传闻……”
“你简直着迷了!”
“那就当我……是一个纯粹的驶入黑暗者吧,马格努斯,”科兹说,笑了一声,“就当我只是在为帝国开疆拓土,展开远征。这不正是他赋予我们的使命吗?嗯?他不准我大肆屠戮,不允许我释放我的血腥天性,我多么听他的话!反而是你,一直在坚持要血洗帝国边境,马格努斯,这真是全都颠倒了。”
“何况……”他转过身,看向地面上散下的塔罗牌。
“我猜——你知道该怎么解读它们,对吗,忆录使?”他对着空荡荡的黑暗说。
忆录使辛迪被赛维塔拎着走出黑暗,脸色煞白一片。这也许不仅仅是夜幕号复杂内部环境的功劳。
“科兹……”辛迪说出这个词,然后立刻住嘴,看起来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就是一路上都在直呼一连长赛维塔真名带来的惯性思维弊端。
“大人,”他清了清嗓子,“是的,丑角教了我。”
“去做。”科兹说,马格努斯站在他身旁。
忆录使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首先捡起最靠近他脚边的一张牌。
“纷争牌,”他说,“亚空间叛徒。”
“王座在上啊……”马格努斯叹息着,“我们竟然开始玩牌了……”
辛迪抓着塔罗牌,手上潮湿得快要滴汗。他蹲下,抓起第二张。
“大阿卡纳,大祭司。”
马格努斯的表情间忽而充满了不确定。“最后一张呢?”他问。
辛迪捡起第三张牌,而后将它的正面转向基因原体。
“大阿卡纳,”他颤抖着说,“帝皇。”
“不,”科兹突然打断了任何人可能的开口:“不要解释。”
他旋即转身,抬头,直视马格努斯的脸。
“不是只有你能与父亲对话,马格努斯,不是只有你看透了关于亚空间的一切灾难与危险,”科兹说,脸上忽而滑过一线痛苦,“你还是那么自视甚高,不论这是出自对灵能的信任,还是现在的反对……可是,你看,王座正注视着我。”
——
“你们检查过我要上交的记录了。”辛迪郁闷又委屈,“我一个字都没提什么串通异形、玩弄灵能、半神吵架……”
“可你的思想很吵。”赛维塔安然地坐在辛迪对面,一个星际战士竟然能露出如此漫不经心的表情,开这种随口而至的玩笑,这都是辛迪曾经无法想象的。
“我……”
“黑暗的秘密还不可公之于众。”赛维塔不容置疑地宣布。
“好吧,好吧,”忆录使把双手绞在一块儿,“那你们消除我的记忆吧。真是的!”
“嗯……”赛维塔黑色的眼睛开始盯着他的头。
“你要做什么!”忆录使抱住他珍贵的脑袋。
“我手上没有合适的药剂,只有小刀,”赛维塔卷起嘴唇,半边脸颊的伤疤动了动,“你可以选择让我摧毁你的前额叶。”
“王座在上!”
“或者……”他说,“另一条途径,那就是确保你不会再和帝国民众产生关联。”
“呃……”辛迪打了个哆嗦,在自己脖子上拿手横了一下,“你说这个?”
“差不多。”赛维塔说,手指在小刀上轻轻摩擦,“具体而言,你有生之年都不会再有机会返回帝国。”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辛迪的眼睛有些亮了起来。
“说来听听。”
“和你们一块儿去圣杯扩区,对吗?”辛迪急匆匆地说,“然后驻守在那儿?”
“你竟然猜对了。”赛维塔收回刀片,显然对此感到失望。“你的恐惧去哪里了?”
“呃……因为我渴望更多的事实,更多真相……所以就忘了?”
“哪怕你获得的真相,将永远不会被公布,甚至,你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现?”
“我享受整个发掘的过程。”忆录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赛维塔低下头,对着扣在衣襟上的通讯纽扣说了几个含糊的词。
然后他抬头,“辛迪会死于长年工作辛劳导致的重度胃部疾病。给自己起一个新名字,文员。”
“辛迪……”他反复念着这个词,“辛迪……辛……辛缇拉。辛缇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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