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威和赵元申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想从对方神情中找出佐证,可思忆了半晌,都茫然摇了摇头。周殊急道:“这里又不是真正的王府,乃是孤悬海外的小岛,连飞鸟也无一只,自然听得清楚了。”
盛春林道:“王府西花苑素以幽静着称,当年那晚既无狂风也无雷雨,你们适才比剑的声音,莫说东边厢房,便是门洞之外也都听得到了,然则我当夜却没听过。”
虞可娉又向葛威与赵元申问道:“七年光景着实不短,二位可再仔细想想,当时果真没有听到声响?”
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葛威道:“老夫近来年纪越大,耳力越灵,当日的确没听过刀剑的声响。”
虞可娉道:“这可奇了,周大侠师兄妹既然在此切磋,怎地大伙却听不到?”
盛春林冷笑道:“那还用说?想来咱们这些人证之中,也并非人人都奉公守法、讲说实情罢。”
周殊辩道:“谁没有讲说实情?是我一时忆错,当日我和师妹并没有比剑,我二人……我师妹于本门一套拳经疑虑颇多,我们在此切磋拳脚。”
葛威道:“贵派果真不同凡响,便在大庭广众处切磋本门绝学,不怕被他人偷学去么?”
周殊道:“我们只是……只是那个口中诉说,并未……并未伸手练招。”这番话说的前后不一,破绽百出,更与当年卷宗所载供词相去甚远,众人知他说的不是实话,都不禁暗自摇头。
端木晴冷冷地道:“夜深人静,你们究竟在此作甚?”
周殊被妻子质问,脸上憋得由红到紫,一句话也说不出,萧梦此前一直没有开口,这时长吁一声,说道:“事已至此,那也无需隐瞒了。没错,我确是对师兄有情,打从忆事时起,我便由师兄带着一起玩耍学艺,心中对他早已十分依恋,只是师兄不知罢了。后来咱们八台派和东钱派联姻,师兄娶了师嫂过门,日子本该过的幸福圆满,可是师嫂你也忒霸道了些,仗着东钱掌门千金的身份,平日将我师兄欺负的惨了不说,听闻你心中还记挂着别人,这叫我如何咽下这口气来?是以七年前你回娘家,我怕师兄受气,便执意跟来,那晚在王府我多饮了几杯,一时把持不住,便将师兄叫出吐漏心声!我师兄是堂堂正人君子,自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还不停出言劝慰于我,让我就此断了念头。其实我早知师兄极重道义,绝不会做越雷池之事,便连想也不会多想,否则我怎会如此敬重于他?于是从江南归来后,我便时常躲进八台山后山闭关修炼,极少和师兄师嫂碰面,要不是今次幻鹰出事,我也不会轻易出了川东。卫老爷子,你说的没错,当年王府出了命案,师兄为保我名节,故意与我串供,咬定我二人在此练剑,但我们也确然见到了郡主和令郎从门洞经过,我连闺中秘事都和你坦言,自无需再说假话,信与不信,全在老爷子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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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番话讲完,只觉如释重负,仿佛多年积在胸口的郁气一倾而出,心中颇为畅快,周殊面色却更加红了,端木晴则铁青着脸一语不发,卫喜神情凝重道:“很好,很好。果然!果然!”
周殊大声道:“卫先生,我和师妹的确有所隐瞒,但那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对凶案证词无甚影响,我们的确看到了令郎和郡主的身影,又果然什么了!”
不等卫喜接话,虞可娉先道:“周大侠、萧女侠,你们确然见到了郡主和卫东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