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远处的国道,透过雨幕,能看到许多汽车的车灯连成一片,像是流动的萤火虫,从白完省的方向艰难地向汉东省移动。
那些车里坐满了从洪水中逃难出来的百姓,车顶上、后备箱上绑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和行李,显得格外狼狈。
逃难的车辆在雨幕中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在蠕动,每一辆车都用喇叭发出恐慌的嘶鸣。
祁同伟决定步行过去看看情况。
他撑着伞,带着人,冒着瓢泼大雨沿着国道走去,细细观察那些逃难的百姓,顺便找几个熟悉情况的人问问。
他的秘书和其他陪同人员紧跟其后,时不时低头避开地上的泥泞水洼。
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密集的声响,但这丝毫没有减弱祁同伟的忧虑,反而让他更加烦躁。
不远处,祁同伟看到一户人家把车停在路边,一家人正手忙脚乱地翻找着什么。
车顶上捆绑着被褥和一些生活用品,而车旁站着一位年轻的母亲,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急得满脸通红。
另一位中年男人正四处打量,向周围的人借热水,为孩子冲奶粉。
祁同伟停下脚步,走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不等祁同伟发话,他的秘书立刻上前,递出一个保温壶:“同志,用这个吧,我们有热水。”
那中年男人感激得连连点头:“谢谢,谢谢你们,汉东的同志很热情,真是太感谢了,谢谢!”
祁同伟微微点头,走上前去,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老哥,别客气,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中年男人忙完手中的活计,一边摇奶瓶,一边叹了口气,神色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我们是从白完省过来的,家里那边已经全淹了,水势特别急。我们村住在低洼地带的,几乎全都被冲走了。我们跑得早,还算幸运,没来得及跑的,现在都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他说着,眼眶有些泛红,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我们村那些住得高一点的,还在屋顶上等着救援,等军队和民间救援队来,可是现在的水位,谁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得到啊......”
祁同伟听得一阵头皮发麻,心里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