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泪多得似要止不住,林惜将他头扳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直贴身带着的帕子,动作轻柔地替他细细擦泪。
“你若是委屈,打我骂我都使得,只是别哭了,伤眼睛。”林惜替人擦干了眼泪,又低声哄道,声音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谁要打你骂你,你自去送死,等埋了你,我转头就抱着玉奴另寻人家去。”长孙砚再次将脸别过去,语气愤愤道。
玉奴是两人的孩子,虽然当初林惜在郦帝面前说了那通自己无法人道的谎话,但事事无绝对。
等过了几年,确定长孙砚身子确实养好了,而郦帝对自己的忠心也不再怀疑后,京城便适时出现了一位专治此症的杏林妙手,求女心切的林司寇府上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传出了喜讯。
“玉奴可是说过只要我这个娘亲呢,你找别人,她怕是不依。”
长孙砚这话说得刻薄,若是遇上个气量狭小的妻主,定然要治他个诅咒妻主,不安于室的罪名。
可林惜知晓他只是在说气话,因此听了不仅不恼怒,反而还顺着他的话头笑着开口道。
“且我心中念着你同玉奴,并无向死之心,便是爬也要爬回京城缠着你,你可别想抛下我,做那清清静静的林司寇遗夫。”
本是长孙砚在气头上口不择言先咒林惜的,可如今听着她好似一点儿都不忌讳一般,张口便是什么向死啊,遗夫啊之类的晦气词,长孙砚却反倒有些急了。
“说什么混账话!都说祸害遗千年,谁要做你的遗……呸呸呸!”他伸手一把捂住林惜的嘴,眼里的后怕与惶恐清晰可见。
“好,我不说了。”林惜握住他的手腕,在他掌心落下一个轻吻,“我这辈子还要瞧着玉奴成家立业,同你一起白头偕老呢。”
似是被“白头偕老”几个字取悦到了,长孙砚肩膀一松,神色终于缓和了起来,整个人有些卸力般地依进了林惜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