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兄弟

“一会儿天衡来老张你就别说那事,让敬之他们聊,你这样又打又罚禁闭的,有用的话那孩子不早就认怂不干了?哪还会去干这些。说不定让敬之劝劝也就不干了。”曲文翟笑言道,“真的行得通?”“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敬之,小辉,过来。”曲文翟示意张敬之和张辉凑过来,“一会儿你俩就这么说…”两人表情变换多次,待到曲文翟讲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这能行么?”曲文翟给他们一个眼神,示意他们照着办就行,两人对视一眼,点头答应。

没过多久,门口走来一个白衣少年,长相略显平庸,衣袖甚是宽大,心口处绣有虎纹。张天衡的衣服只有黑白两种颜色,自从他三年前第一次被罚时,由于他经常弯腰走路,时不时还稍稍曲着腿走,加上府内并不安稳,就自己负责买衣服,都是与自身身高不符合的,他将几身相同颜色的衣服拆开缝在相应的另外几身衣服上,披头散发遮住眼,以此多次逃脱出府,被发现后就变成了这样,虽然并没什么用。

“进门时张天衡就看到自家老弟与大哥坐在屋里,面露喜色,仍是先对长辈依次行礼,站到了张桓身后。不一会儿的功夫,张桓说道:“行了,你们兄弟先出去,我们与皇上还有要事相谈。”“是。”兄弟三人便离开了。

“二哥,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张辉挠挠脸,开口问道,“还行,你呢?”张天衡答道,“在边关耍呢,每天看着他们练兵,听着老兵们说战场的凶险老有意思了!要不是咱爹拦着我不让上战场,我非要去战场上厮杀一番让他们看看。”“大哥,这是?”张天衡听张辉说着,待其说完,却转头向张敬之询问。“三弟没接触过那些东西,平日里只是与伤残的老兄弟们待在一起,就连我也是最近才跟着爹去军营里走走。”张敬之笑道,张天衡点点头,难怪,这小子还是这般…天真。“二哥,你别不信!我现在可厉害了!不然咱俩比划比划!”张辉听着自家兄弟的对话,顿时明白了,急忙说道,“算了,比划个什么劲,有阵子没回来了,去走走,哥带你去玩。”张天衡笑着说道,以他多年被打的经验,自家弟弟不大可能打得过他。

“切。”张辉翻了翻白眼,““天衡,你知道咱们小时候为什么跟咱爹不像么?”张敬之笑着扯开话题,“不知道,不过那时候还挺好玩的。”张天衡耸耸肩,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一天一个样,三岁那年照镜子,差点给自己吓死,一天时间自己的脸就变了个样子,若不是确认镜中那双眼睛不会出错,那就要以为遇到鬼了,自从他十五岁之后相貌就稳定成了现在这模样,就是不知道以前家里的仆从、自家爹娘是怎么没认错的。

“这是机关术的作用。”张辉抢着说道,“这是咱家那时候防止自家出了奸细把咱们抱走,娘特地给咱们施加的。”“嗯,包括现在,你的样子都不是现在的样子。”张敬之接话道,“你俩就是了?”张天衡问道,“嗯,前几年我觉醒过机关术后就跟娘学了这手,跟咱老弟试验了几次,如今也是小有所成。”张敬之得意的说道,“哇!哥你还有脸提!刚学的时候你练的是什么?那几次我被爹娘还有你笑话了好几天!”张辉气恼的说道,张敬之刚学的时候他并不想配合他去练,但受不住哥哥的威压,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让张敬之去试了几次,好家伙,这一试,不是把他变成女的,就是变得贼好笑,要不是知道他是初学者,非要和他打一架不可。

“那几次不是意外么,你看我帮天衡来变回来。”张敬之眨眨眼,张辉心领神会,张天衡则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等二人有动作,转头就跑,张敬之与张辉见状,嘿嘿一笑,“二哥(二弟),别跑!”两人立马追去,三人一路打闹出了张府。

鸳鸯桥,京城中才子才女时常来此举办茶会,世家子女幽会多聚于此,两年前是这样,如今却是人迹罕至,沿桥人家已是十室九空。张天衡在跑了半个时辰后‘不小心’绊倒摔在了鸳鸯桥上,被身后赶来的二人一把按住,两人压在张天衡身上,气喘吁吁的说道:“你咋这么能跑?累死了。”一路上张天衡飞檐走壁,鸳鸯桥距离张府甚远,即便是骑马也要一个时辰才能来到,被他半个时辰跑完了。

“起开!你俩还按上瘾了不是?”张天衡无奈的说道,原本想着看这俩人跑这么久让一下,谁知道这俩货上来就直接泰山压顶,“嘿嘿。”两人赶忙起身,望向四周,“这是鸳鸯桥?这咋没什么人了?还变成这副样子?以前可不是这样。”张敬之皱着眉头说道,眼前的鸳鸯湖两岸已经没了人迹,周边的房子明显历经大火虽救助及时,却未曾真正修缮。“前两年这出了点儿事,自那之后京中流言四起,久而久之就没人来这了。”张天衡起身说道,“出事?出什么事了?”“不知道。”张天衡神色平静的回答道,张敬之看着他,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张二少爷不知道可就没人知道了,毕竟不知道的人怎么会买下当年的鸳鸯桥?这坊间传闻,张二少爷就是造成鸳鸯桥如今现状的始作俑者。”一身着红袍的少年带着几名仆从缓步向张天衡他们走来,雌雄难辨的面庞加上…娇小的身材,让这位公子看上去倒是多了几分可爱,忽略那张嘴的话。“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散布谣言?”张辉眯了眯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张天衡对兄弟二人低声说道:“新兴世家的嫡长子,这两年风头正盛,拓跋家,拓跋冲。”“这么嚣张的么?”张敬之低声说道,“不用管,让我来。”张天衡说道,“张二少…”拓跋冲面带微笑话未说完就被张天衡抓住肩膀,扔到了鸳鸯湖里,以往对这个人他是视而不见的,可今天自家弟弟在这,就由不得他来放肆了,这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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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的人都是一脸懵,张天衡看着拓跋冲的仆从,问道:“还不动?”这时他们才如梦初醒,急忙向水下跳去,毕竟自家少爷不会游泳。

张天衡拉着两个兄弟离开了这里,在岸边不紧不慢的转悠起来。“天衡啊,这样好吗?”张敬之眼角有些抽搐,张辉还在扭头看着那边救人的场景,看到拓跋冲被捞出来后松了一口气,对着张天衡说道:“二哥,有点莽撞了。”“是么,下次注意。”张天衡回头看向拓跋冲,拓跋冲怒道:“张天衡!能耐你…”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张天衡一只手滑过脖子,无声的说了一句,拓跋冲立刻低下了头,似是恐惧的转过身去,脸上却是浮现了几分笑意,平静的对自家仆从说:“走吧。”

“三弟,你还真没说错,就是他散布的谣言,现在京城绝大多数人都信这个。”张天衡望着拓跋冲离去的背影,平静的对兄弟二人说道,“啊?那为什么不解释?”张辉顿时脸色一沉,张敬之捋了捋袖口,“因为他们信了,因为这块地现在是我的了。”张天衡说道,他没说拓跋家造谣他其他的事,不然非得打上家门不可。

他在京城的名声大多是拓跋家的功劳。这些年拓跋家家主拓跋申担任太尉,惯用一套是先造谣,将源头四引,扯一些毫不相关的人,放出消息混淆视线,最后再出其不意。

当年张天衡曾与拓跋申面谈了一场,他可以接受这些谣言,但是,必须让他知道查案全过程,双方就此达成共识,各取所需。

只是后来,牵扯的多了,问题就大了,加上前些年迁都劳民伤财,人们理所应当的认为张二少爷有大问题。

“二哥,为什么买这块地?”张辉皱着眉头问道,“这地方不简单,这买卖做的不算亏。”张天衡笑道,“那也不能败坏自己名声啊!”“名声在外,有好有坏。时候到了,公道自在人心。”“等什么?正义么?”“都不是小孩儿了,正义这种东西,最不该我们说,也不该在我们身上体现。”“凭什么不行!”张天衡看着自家弟弟,张敬之不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头,并不认同张天衡。

夕阳西下,天边的余晖照向张家三兄弟,张天衡没来由的说道:“不应是仇恨,只是对于世上不那些公平的事看久了,难免会失望,而这个长久获利的阶级,以不正当的方式剥削成就自己,被厌烦,变成了理所应当。不去处理造成了悲剧,不去重视变成了灾难,却难免有种什么都没做却无故被仇视的感觉。只是那恶意的来源是长久以来为了活着的苦难者难以生存引起的,他们的确没错,可也实在有错,在享受了长久红利后却没有作为,甚至是压迫,等到苦难者觉醒的一刻,在所有黑暗暴露出来之后,好人也成了坏人,不作为者成为和压迫者一样的罪孽深重,灾难也随之到来。”张辉一脸茫然的问道:“哥,你在说啥?”张敬之则是一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