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
简戎听了国师的话,首先便如冷云欣所设想的那样,去了郊外的院子。
黑漆漆的屋子没有一丝光亮,桌子上仍旧摆放着他早上走的时候洗好的水果。
看样子,冷云欣是一口也没动。
他迅速地冲进了屋子,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人。
只在厨房的案板上发现了一只处理好,被拔光了毛的山鸡。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自己早上离开的时候对冷雨欣说过的话。
一拍脑门,眼中是深深的懊悔。
他终于知道为何冷云欣会去国师府找自己了。
是他忘记了!
可是茫茫人海,他又该去哪里找冷云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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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脚步却不能停,因为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在那甬道中所看到的惨象。
那么多的血,她一定是要生了。
产婆?欣儿会不会是去找产婆了?
于是,简戎走遍了这城中每一处医馆和郊外的农户家,都没有半分消息。
暗夜中,简戎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就像是深夜中的幽魂一般,惨白的脸,猩红的眸子,说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魂也不为过。
一身红衣早已被脏污浸染。
“欣儿,欣儿!”
无奈之下,简戎只好通过这种最直接的办法去寻人。
但是暗夜之中,惹来了不少人的谩骂
“大半夜的嚎什么嚎,是你爹死了,还是娘死了?”
“神经病!”
“……”
所有不堪入耳的脏话从家家户户的窗户缝里跑出来。
换作平日里,简戎一定会让这群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是如今他没有心情去和他们纠缠,他只想找到那抹平常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可是天公不作美,越是心焦,他就越是慌乱。
天色很黑,简戎的注意力又不在地面上,他自然是忽视了此刻他脚下所踩过的地方,那上面,若是用烛火将其照亮,便会发现那是一条长长的,拖曳出来的血痕,触目惊心。
向周围四处瞧了瞧,简戎走向了南方的一个小胡同里。
殊不知,这一错,便是阴阳两隔。
四面漏风的破庙里,冷云欣像一只被人抽干了精血的皮包骨软软地瘫在腥臭的草堆中。
披散的头发,浑身遍布血渍的衣服,涣散的一双瞳孔,哪里还有半点人的模样。
说是一摊烂泥,怕也不会有人怀疑。
但是,女子那双染血的双手却在轻轻地拍着她身旁粗略地用破布包裹着的小儿,小儿的五官很模糊,几乎糊在了一起,眼睛还未睁开,只是嘴里呀呀呀地轻声叫着。
声音极细 ,极小。
头顶还是一片光溜溜的,身上遍布脏污,和女子一样。
冷云欣的双手明明已经无力了,却还是在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轻轻地摸上了那小儿的脑袋。
有气无力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还是不是……我的孩子了,但是在……我心里,怀胎……十月,你就……是我亲生的,我不后………悔把你生下来。”
“你会替……我……好好地活下去,不要步………我的……后尘!”
冷云欣的手慢慢地垂下,很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油尽灯枯。
“我爱你……”
这低低的一句,是冷云欣弥留之际最后的遗言。
尚在襁褓中的孩童应该是没有办法理解大人所说的话,可是,这个小儿则不同。
一行清泪从小小的眼角溢出,划过婴儿白嫩的皮肤,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与此同时,站在破庙门口的白衣人注视着里面发生的一幕。
其实当冷云欣产子的那一刻,他就在了。
为了不影响里面的人,他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此刻 ,见里面的人没有了动静,他想,应该是在已经没了。
于是 ,他踏着从容的步子走了进去。
那在襁褓里已经睁开了眼睛的小儿正四处打量着,嘴里号啕大哭着。
白衣人轻轻一挥 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小儿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用力地嘶吼着,却发现自己不能发出声音来。
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来人。
白衣人走到血腥味浓重的草堆旁,看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冷云欣。
人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却仍然维持着搂着孩子的姿势,可见在咽气的最后一刻,她也放心不下这个襁褓中的幼儿。
随后,白衣人缓缓蹲下,用手将冷云欣已经发凉了的胳膊掰开,将幼儿从其怀中取出。
抱在怀里,左看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