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尧眼眶倏地一红,“我真傻……这千年来,就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
那些在这几日像是郁结了一般堵塞在心口的话,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可吐露而出的机会和缺口。
“我只知预言中说的那人是救世者,便一门心思都在找寻这样一个未知的陌生人,却从未想过……此人与景向薇的联系……”
“她能看到灵珠中的幻象,甚至在祜尾村的井水中看到了景向薇的影子……”
“我早该想到这一点,景向岚一定也发现了什么,才会如此执着于对她狠下杀手……”
……
“这只是你的猜想,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黑暗中,欧延从容地接了他的话,“而且……即便真的是,又能怎样?”
毕尧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不一样的容貌,不一样的性格,甚至毫无记忆,一千年前的人,早已走完她的一生,即便是转世,又能如何?”
“她注定是要成为断情宫宫主的人……”
毕尧压抑着低吼。
“那又如何?”
“你有没有想过……倘若魔尊苏醒后得知了墨景年的存在……”
这是个很可怕的猜想,他甚至完全没有往下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这世上叫人意想不到的事,可不止仅有公子你发现的这一件。”
哪知欧延依旧是淡然到几乎毫无波澜的程度,甚至还带了几丝讥诮之意。
“你这话又是何意?”
毕尧倏地抬头,不管不顾地从床上撑坐而起。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公子……任何想要拆散我与景年的理由,都没有意义,就算那人是魔尊,我也奉陪到底——”
“甚至于,久闻大名之下,着实想要会会此人……”
他说着,目光也微妙地复杂起来,带着让人无法猜透的深沉。
那话中有话的隐晦,毕尧感受到了。
他眼皮突突跳动,惊疑不定地望着欧延。
不止是他的态度,还有他谈及魔尊时的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