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撑起身,眨了眨因眼泪未干而视线略显模糊的眼睛,“所以断情宫从始至终,最大的敌人就是景向岚吧?”
毕尧没想到她现在竟还能冷静地询问出断情宫的事。
“这几年她都做了什么?”
景年没有理会他脸上的惊讶之色,继续问。
“景年,你不用这样。”
毕尧眼中透出不忍,他宁愿她现在在自己面前大哭一场,怨他冷血无情、软弱无能,而非像现在这样,冷静到让他心慌。
“过去的事,就算记得再清,又能怎样?”
提到此,景年忍不住再次动容,哽咽了一下,咬紧牙关恨声道,“我天天以泪洗面,就能换回我娘的命吗?”
毕尧沉默。
“毕尧,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说服我这个所谓的‘救世者’,让我跟你一起去寻找解救族人的办法,而不是让我在这里陪你一起缅怀过去。”
景年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受,心口会痛的地方,好像已经完全麻木了,她耿耿于怀了二十年的身世,终于真相大白。
她仅在出生时见过的父母,虽然几乎没有任何亲情上的联代,却好巧不巧地……与她从小到大,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的想象一样,是一对平凡的以务农为生的夫妻。
这何尝不是她现在的梦想。
平凡到极致,便也是一种幸福。
只是如今……却是注定无法实现了。
……
“我可以带你去那个县城,十年前我曾去过一回,你父亲后来娶了新妇,当时日子过得还不错。你母亲的墓……也在那里。”
毕尧口中干涩的厉害,过去的很多事一件件在脑海中掠过,却越发让他无措。
他本以为说出这些,多少能化解一点那些埋藏在心底几十年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