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再回到静园时,已是将近半个时辰后。
回来的一路,并没有未遇到过什么人,偶尔撞上几个巡逻的侍卫,见到景年,都还像以前一样远远的行礼避让。
景年觉得自己从未像今天这般累过,好几次扶着路旁的高墙,几乎马上就要两眼一翻晕过去,可偏偏总是没有能够到达那个临界点。
如此循环往复,只是让她一次比一次更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在痛苦的边缘游走。
静园里与早上刚回来时一样,静悄悄一片。
景年没让阿喜搀扶,游魂一样进了自己的卧房。
走到床前时,她微怔了一下,目光定格在上面摆放着的枕头上,久久没有移开。
良久,她才缓缓从袖中将方才欧延摆到她面前的符纸取了出来。
明黄的纸条,如今已皱得厉害。
它,竟然一直都在自己的枕下。
她每天躺在此处,竟然都从未发现过。
谁又能想得到,最后竟会是欧延拿着这个东西,递到了她眼前。
这样的她,欧延怎么可能不恨?
胸口的疼痛似要将她撕裂一般,景年摇晃着身子走到床边,像木偶一样脱下鞋子,慢慢平躺到床上。
太累了……
大脑像被高温熔成了一团浆糊,还有身上的各种疼痛,统统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就算天塌下来,她也顾不得了……
******
“姑娘,姑娘!”
“姑娘!醒醒……姑娘!”
……
耳边传来一阵阵呼喊,由远及近,那声音很熟悉,还带了丝哭腔。
景年仿佛从漆黑的深渊中被拉扯出来,先是听觉被慢慢唤醒,随后是知觉。
她睁开眼。
面前是阿喜放大的脸,双目含泪,此时正跪在床前,双手放在景年肩膀上,一下下推着,试图将她唤醒。
景年看了她一眼,复又闭上眼。
身上的疼痛也被唤醒了,没有一丝消退,反倒更变本加厉了。
再醒来,什么都没有变。
那些她无法解释的,分崩离析的所有事,一分一秒都不曾消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