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毓萱公主来了,因为艾伦夫人生病,她的假期申请被批准了。
“萱妈妈!”诗雅达看到母亲突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高兴得有些恍惚,她的眸子里闪烁着惊喜的光泽,可心里终究有些不敢相信,抬起左手去挡住自己的眼睛,然后再像个淘气的孩子一般,慢慢打开指缝,从指缝中去偷偷观望,看妈妈是不是还在自己的视野中。也许方才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你这孩子!”诗毓萱上前一步拥抱自己的女儿,一手扶住女儿的后肩,一手环住女儿的腰身,不管怎么抱,都还是感觉不放心。
“妈妈!”诗雅达高兴了喊了好几声,“妈妈,妈妈!”眼眶中有泪水在汇聚,那希望的光泽被沉浸在泪水中,折射出假性的光芒。
“欸,欸,欸!”诗雅达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一连应了女儿好几声,眼中也早已有了泪光。可能诗毓萱公主觉得自己是顶不合格的母亲,女儿出生在战火连天的年岁,自己没办法护她周全才将她送给亲生父亲带走,可她的父亲也未能尽到相当的义务,令她在成长过程中饱经风霜。
现在她倒是回到自己身边了,可自己又是怎么照顾她的?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为了苟且偷生,女儿她承受得太多,早已是不堪重负。
“好不容易见一面,你们怎么还哭上了?”说话的是克莱尔王妃,上次在钱家门口匆匆一别,已有数月光景,这期间外头流言蜚语,沸反盈天,总算真佛降临了。
“噢,对!”诗毓萱这才松开女儿,拉着女儿侧身看去说,“克莱尔王妃特意来看你的,她只能在这里停留两个小时。”百忙之中还能念着旧友,克莱尔对诗雅达足够真心了。“你们先聊,我去看看你Nana。“诗毓萱说完还对女儿有诸多不舍,但想着自己好歹得了三天假期,回头再和女儿说话也是一样的。
司秦微笑扶着诗毓萱公主朝艾伦夫人的卧室去了,诗毓萱拍了拍司秦扶着自己的手的手背,虽然不是自己亲生,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会要求自己做到一碗水端平的,“你婆家近来可有为难你?“诗毓萱问女儿,要是南宫家再出什么幺蛾子,诗毓萱公主可没那工夫和他们虚与委蛇了。
要是司秦舍不得南宫宸,诗毓萱公主要弟弟舒赫塔直接去把南宫宸抢过来入赘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有!”司秦微笑回答说,“有阿妈您这么疼爱我,婆婆她就是想,也要忍着的。”其实是司秦大事化小了,那南宫太太要拆开儿子和司秦的心,同谢华茂要拆开韩川和诗雅达的心是一样样,毫无新意的。只是南宫宸向着司秦,况且他们夫妻二人在江城单过,婆婆的手也不能伸那样长。
诗雅达和克莱尔紧紧相拥在一起,用这个方式来抒发着对彼此的思念之情。然后两人手牵着手坐下,她们坐得很近,几乎贴在了一起,就像还未出生时便在母亲腹中的双胞胎一样亲密无间。
或许是因为她们都经历过生死的考验,所以对于现在这短暂的相聚,她们无比珍惜。因为谁也不知道,过了今天之后,下一次再相见会是什么时候。而她们甚至不敢问自己,是否真的还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诗雅达微微皱起眉头,仔细地看着克莱尔的脸庞。她发现克莱尔本人比电视上看起来还要消瘦得多,经过一场大病的折磨,此刻坐在面前的这个人,更像是一个饿了好几年的难民,瘦骨嶙峋,毫无生气。
诗雅达勉强笑了一笑,泪水不自觉的就从眼眶中掉落了下来,她腾出一只手从手边茶几上抽了一张纸,轻轻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又自嘲似的笑了一笑说,“你瞧我,还真是越活越看不透了。”人生不过如此,苦海无边,回头无岸。
“不,你是最勇敢的!”克莱尔重重握了握诗雅达的手,第一次见到诗雅达的时候,克莱尔觉得这个其貌不扬的东方公主,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故,才发现自己太以貌取人了,在她那小小的身躯里,是你意想不到的坚韧不屈,她就像一座巨型宝藏,内里是数不胜数的瑰宝,永远能带给人惊喜。
“你的身体怎么样?”诗雅达仔细审视克莱尔的脸色,她的皮肤显得暗淡无光,眼窝深陷,就算精神上在勉力支撑,也难掩被病痛折磨的凄凉。
“还好!”克莱尔表现得很冷静、乐观,握着诗雅达的手抖了抖,像幼时那样好动了一回,笑说,“就是时好时坏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顿了顿继续道,“以前我只是看着你,为你受苦、受折磨而感到难过和心疼。现在轮到我自己了,也许我所受的这点痛苦不及你万分之一,但我却更明白什么叫这世上不存在感同身受了,痛在自己身上,那才是最直观、最真实的。”
诗雅达无言以对,只能用些无关紧要的话来鼓励克莱尔,也鼓励自己说,“再坚持坚持,一切都会过去的。”究竟能不能过去,谁也说不好,但你必须要淌过去这苦难的河流甚至是海洋,那样才能拥有未来,拥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