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脸都饿白了。”

秋庭桉捏着季祈永的脸,“不过就几天,不用担心我。”

季祈永倒没在乎这些,他有些犹豫,握住秋庭桉的手:

“师父,其实这几天和阿姊,阿兄出去赈灾时,我们查账,查到一些关于裴家的旧账……”

“翁翁知道吗?”

一个世家大族,想要生存近百年,他背后运作的体系有多庞大,无人知晓。

他所包含的产业,又有多少是不为人知的?

秋庭桉没说话,只是目光看向窗外,久久失神。

晚间,季昌宁还是发热了。

他的身体,早就经不住这样狠的重责,但他也不说,就这样硬扛着。

还是半夜里,裴书臣不放心,来看看他时,才发现孩子已经烧的满面通红,嘴唇干裂,甚至出现了脱水症状。

连夜熬了药,喂下去之后,孩子的病情算是稳定住了,但还是低烧不断。

裴书臣放心不下,便一直在床边陪着他。

季昌宁迷迷糊糊,说了好些话,许是太难受,一贯不会喊疼的人。

也会在最虚弱的时候,喃喃自语。

“疼……”

“难受……”

直至耳边传来一首,简单却很温柔的童谣声。

缓缓哼唱着,似安抚孩子:

【阿嗒如山守村口】

【岁月匆匆发已秋】

【走啊走风雨兼程路漫长】

【摇啊摇】

【胡须斑白误会如烟】

【盼啊盼】

【灯火阑珊映笑颜泪交叠】

声调,像是来自遥远的过去。

像是来自父亲口中,缓缓的,沉稳的,在耳畔缠绕,让人不忍睡去……

裴书臣胸腔隐隐作痛,眉头紧蹙。

又怕吵到季昌宁,缓缓抬眸,看见孩子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一般,握着他的手也渐渐放松。

他知道,孩子睡得安稳了。

这才轻轻起身,快步走向屋外,捂住胸腔,暗暗咳嗽几声。

嘴角溢出血渍。

裴书臣用手帕擦掉血水,再抬头时,月色已经西移,将他身影拉得修长孤寂。

“这毒……越发压制不住了,也好。”

屋外夜空高悬,漫天星辰。

一道身影,悄然现身。

“血迹呈深红色,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程绪离扶住裴书臣,“你就非要理清裴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