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两张指标,你准备给谁?”爷爷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似洪钟在耳。李有福微微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情,“咱们上河村如今众人皆已过上好日子。然大姑家所在之秦家村,却似仍在寒冬中瑟缩。
大姑父刘文喜生性憨厚老实,犹如默默耕耘的老黄牛,只知在田间挥洒汗水,如此哪里会有出头之日。
这两张指标给大表姐刘小梅与二表姐刘晓菊正好,三表哥年仅十五,尚显稚嫩,四表弟小华更是懵懂幼童。”
爷爷闻言,沉思良久,终点头应允,“既你已心有所属,那便依你之意行事。咱上河村确实无需此指标,然对你大姑家却如久旱盼甘霖。你骑三轮车速度快,你往秦家村将指标送去便是。”
“爷爷奶奶,我此来便是为征求二老高见。”“行,乖孙,你之所言,奶奶同意了。你去将指标送往你君苗姑姑家吧。”
李有福告别爷爷奶奶,从院子里推出三轮车,引擎轰鸣,似激昂的战歌奏响,向着上河村毗邻的秦家村进发。
秦家村仿若隐匿于深山之中的明珠,需行至下河村外大河交叉路口,再折向那青山深处方可抵达。
整个沿河大队,五个生产队宛如五朵并蒂莲花,唯有秦家村独辟蹊径,不靠大河,其余村落皆依河而建,那一座座房屋似是大河的忠实守望者。
往昔,李有福为爷爷奶奶送粮之际,亦不忘为大姑家捎上一份,大姑家六口人,仅靠生产队分的那点粮食,犹如杯水车薪,常常难以为继。
三轮车似一阵旋风,在道路上呼啸而过,向着秦家村飞奔。
临近秦家村,李有福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一片荒滩横亘,仿若大地裸露的疮疤,令人心生惋惜。
秦家村虽无大河环绕,却有山中溪流如灵动的玉带,终年潺潺流淌,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悠长。
然此溪居于两山峡谷之间,仿若困于囚笼的蛟龙,每逢暴雨倾盆,山洪便如脱缰之野马,汹涌奔腾。
洪水在山中峡谷左冲右突,一路呼啸而出,在秦家村不远处的山下,冲刷出一大片荒滩,恰似岁月留下的层层阶梯。
那第一级荒滩,广袤无垠,约有百亩还多,其上怪石嶙峋,巨石与碎石相互交错,似是一场混乱的石头盛宴。
荒滩从山壁垂直倾泻而下,与下方滩涂相连,滩涂之后,左、右及后方皆有两三米高的土坎,如忠诚的卫士默默守护。
平日山谷涨水,洪水便如汹涌的潮水,漫过滩涂,继而从土坎奔腾而下,下方又是两三米深的土坎,层层叠叠,如无尽的深渊。
水流奔腾而出后,再顺势而下,最终流入一个左右后三方皆有一米多高土坎的区域,仿若水流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