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修景攥着拳头,强忍着将她追回的冲动,坐上了车长久地发着呆。
他甚至不知道手腕上的伤口是怎么崩裂的。
直到和律师会面的时候,律师看着他衣服上的血迹,诧异地问:“薄总,你这是受伤了?”
“帮我拟定一份遗嘱。”
“额...好。”
“我死后,名下所有财产全由宋婳继承,至于有多少财产,一会儿我的助理会和你仔细核对。”
“好。”
“需要录上一段视频吗?我担心没有视频为证,我死后会有人意图侵占我的财产。”
“薄总年纪轻轻的,其实不需要有这种担心。”
“防范于未然。”
薄修景心想,他能为宋婳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这些年奋斗所得的全部财产都赠予她。
有了雄厚的物质基础,其他人再想欺负她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当天晚上,薄修景在伯爵会所喝得酩酊大醉。
他心底里其实是怨极了宋婳。宋婳怎么报复他,他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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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独不能接受她擅自打掉孩子。
“薄哥,不能再喝了。”
秦晋阳试图从薄修景手中夺过酒瓶。
薄修景倏然缩回手,声色冷淡地说:“如果不想被传染,最好离我远一点。”
“还有两个月才知道结果,你先别自暴自弃。再说,现代医学比你想象的还要发达,艾兹患者也可以活很久。”秦晋阳将酒瓶藏在自己身后,尽全力劝说着薄修景。
顾非熠连连点头附和:“薄哥,乐观些。你现在的血液检测结果还是阴性,如果两个月后检测结果还是阴性,这一关也算是过了。”
“你们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祸害任何人。”
“薄哥,日常接触根本不会出问题的,你没必要这样自我隔离。其实就算是感染了艾兹,只有坚持吃药,让指标恢复到正常水平,还是可以正常生活,生孩子都不影响的。”
“我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提及孩子,薄修景的情绪更加低落,“今天下午,我在得知宋婳擅自流产后,和她去了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不是...小嫂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流产?是知道了你有高危暴露的风险,所以害怕了,想逃了?”秦晋阳嘴上这么问,心底里却觉得宋婳不是这样的人。
她重情又重义,绝对不会再薄修景低谷的时候离他而去。
“她不知道这事,你们也别告诉她。”薄修景之所以会染上这病,也是为了救她。
他不想让宋婳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索性闭口不谈这事。
“那是为什么?你和小嫂子不是好好的?”
“她爸妈的死,是海城财阀联合围剿的结果。这其中,薄家首当其冲。”
“都快二十年前的事了,而且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秦晋阳看着薄修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
薄修景低着头,尤为失落地说:“我能理解她。如果我有个幸福的家庭,任何人要是杀害了我的爸妈,我都会恨那人一辈子,根本不可能和那人的后代有进一步的发展。”
顾非熠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捂着额头,幽幽地叹气,“你和小嫂子还真是对苦命鸳鸯!怎么所有的破事都发生在了你俩的身上?”
“薄家造了太多孽,我以身在薄家为耻,却吃尽薄家给予我的红利。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薄修景身上带着平静的疯感,他又让服务员送来了好几瓶酒,只有将自己灌得不省人事,他才会不去想她和孩子。
可是接连喝了大半瓶酒。
他的脑子依旧清醒,毫无醉意...
“孩子...我只是想要一个和她的孩子,仅此而已。”
薄修景垂着眸,长而密的睫毛下,眼泪颗颗分明地落下。
薄小小夭折的时候,他就已经难过得不行。
宋婳再次怀上身孕,他几乎把所有能够叫得出名字的菩萨神佛谢了一遍。
他一遍遍地祈求上苍保护好他的孩子。
他甚至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宋婳和孩子一世安康。
可惜,佛不通人语。
他的所愿所求,全部化成了泡影。
“哥,你真的准备放小嫂子离开?”顾非熠托着腮,他在情场这么多年,从未投注过真感情。
骤然得见薄修景落泪,心下更加纳闷。
“她把我当仇人,恨不得我去死。”
“小然也是因为我才会不告而别。”
“而且这些年来,我也没有善待过她,她选择离开,也是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