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席话落下,康祖之方知这个孙子是如何举步维艰,如履薄冰活到现在。
他面红耳赤。
又听康尘砚道,“祖父这次允我不听嫡母的安排,自行议婚,恐怕也是因着我连跳三级,有了卓着功勋。倘若我仍是当年的烂泥,祖父会允吗?您会说,‘休得擅自作主,一切听你嫡母安排。’”
这话很熟,康祖之记得早几年的时候,康尘砚刚入军营确实来找过自己提出一些要求。
他因为公务繁忙,便不耐烦,敷衍说休得擅自作主,一切听你嫡母安排。
有那么几次后,康尘砚就不来找他了。
康祖之忽然愧疚,“砚儿,祖父是因为……因为……”
“因为在你眼里,我从来无足轻重。我比不上别人,我在军中总是犯错,我不会讨好将军,所以你不看重我也很正常。既是如此,就请从头到尾不要看重,我当敬您表里如一。待我功成名就时,您再来看重,我只能认为,被外人赞颂的康医正,其实只是个虚伪之人。”
康祖之被孙儿的话刺得心脏阵阵紧缩。
此时门外站满了人。
他们的对话无一例外落入康家子孙耳里,几个叔叔站出来,齐齐进了屋。
个个面色凝重。
二叔:“砚儿你言重了!”
三叔:“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祖父!”
四叔:“荒唐!”
五叔:“唉!”
二三四五叔母们也进来了。
二叔母柔声柔气:“砚儿休要意气用事。当初我们没出手救你姨娘,是以为那就是普通的风寒之症,并没想到会那么严重啊。”
三叔母眼睛红了:“砚儿,三叔母心里是有愧的。这些年想起你小小年纪跪在檐下哭泣,求我去看一眼你姨娘……可是砚儿,当时我和你嫡母交恶,我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