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拟定的一万种报恩方法中,就包括娶了徐桓的表妹、先太子郑承赟的遗孤、目前还待字闺中的薛云初本人。
可惜第一步就叫人拒了,他知道消息以后便傻了眼:出师未捷,那他后面的那些桩桩件件要如何才能一步步实现呢?
他早已下定了决心,以后要对她好,叫她做方府的女主人,他绝不纳妾,不近其他女色,所有的俸禄和家中财产中他的份额都给她;不叫任何人欺负她,不叫任何事让她受累,甚至生育之苦,只要她不愿,他连子嗣都可以不要——哪怕自己没有见过她,不管她长得如何,哪怕状若无盐,他也一定保证许她一世长安。
阿爹不在了,他是家里顶天立地的男儿,一定会照料好满府女眷。
为表重视,他甚至言辞恳切地求着阿娘请来了程礼卿程大人上门去探口风。
虞家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就算他把自己的所有一条条列得很清楚,就算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可是虞家说,她还小,她阿娘要再多看顾两年。
两年,两年便两年罢,他可以等。
但是拒绝得也太干脆了,一日的考虑都没有,他是不是太不争气了,太不够出类拔萃了?他双手抠着脑壳,为自己没有更努力更优秀而十分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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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镜楼里,方璒珉推开了所有想要前来陪着他喝酒的女伎,连支曲子都未曾点来佐酒,只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苦闷地喝着。
他又不是武将,可以立不世军功来求这一段姻缘,如今他不过是个翰林院的七品编修,在汴梁遍地的大儒中着实过于不起眼了些。
他文采一般,酒品也一般,此时已经喝得有点多了,一喝多就满心愁绪上头,趴在桌上呜呜哭了起来。
咦,自己哭什么?阿姐得脱苦海应该高兴,可是阿爹又没了,如果阿爹在,一定能指导自己,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
想到阿爹,他哭得更厉害了,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都去他的!他实在是伤心极了。
等他擦干眼泪,晕晕乎乎在怀里摸来摸去,半日都摸不到自己的钱袋子,气得将手里的扇子咬在嘴里,准备脱了衣裳找的时候,才发现袁无错和莫应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他这个雅间,两个人正十分无语地看着他衣服要宽衣解带的样子。
“袁——七哥,莫大哥,你、你们来了正好,我、我银子不见了,帮我垫、垫一下,明儿个一定、一定还……”他努力把舌头捋直了,总算把话说明白了,便晃着身形,伸着手傻笑着等袁无错给钱。
袁无错拨开他那只快要伸到自己怀里的手,十分纳闷地道:“你怎的又在一个喝闷酒?又有什么事?你都是为官的人了,可多少也应该稳重些!”
方璒珉打了一个酒嗝儿,还记得自己挥手将那股子酒气挥走,免得熏到他的七哥。他努力睁着眼道:“我、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心里不痛快,我想报恩,报恩懂吧七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方为君子之道!我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君子,娶自己的恩人,给她一世富贵荣华安稳幸福,可、可人家不愿意呜呜呜——”
袁无错头都大了,这家伙刚从自己阿姐的糟心事里出来,现下又为女人借酒消愁起来了。真是一如既往的出息!
莫应星忍笑道:“你看中了哪家姑娘,叫你阿娘去提亲啊?”
方璒珉瞪着眼,努力地把眼前的重影聚焦在一块,这才盯着莫应星道:“提了,找的程大人,人家舅母说还小,要多留两年!两年啊!两年变数可太大了,万一别家也相中她可怎么办?”
袁无错:嗯?等会儿?
“你说什么舅母?你去虞家提亲了?”
方璒珉简直要鼓掌了:“袁七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莫应星笑不出来了,眼巴巴地看着袁无错,下意识地伸手去拽住他,再瞪一眼方璒珉示意他快别说了。
方璒珉犹自拍着袁无错的马屁道:“七哥,七哥你最聪明,你说我要如何才能更出色些好叫人家母亲放心地把人交给我呢?”
袁无错第一反应就是想把他按在水里叫他好好醒醒酒,他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道:他是方璒珉他不是周翼玠他是方璒珉他不是周翼玠。
这兔崽子!
把方璒珉扔上马车,袁无错咬牙切齿嘱咐他把嘴巴闭严了不许提薛云初半个字之后,这才鼻子喷着热气地与莫应星上了马,臭着一张脸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