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九娘子端着一碗红枣粥,轻轻地吹得不那么烫了,这才一勺一勺地喂给了薛云初,她那饿了许久的肠胃接收到甜而不腻的红枣粥时,便觉得十分熨帖,不多时便一碗用完了。
袁九娘子边喂她,边絮絮叨叨地讲着这一日发生的事。
外面都在说杨氏携子外出时,遇到劫匪,护卫与劫匪战了个平手,互相杀了个干净。但杨氏的马车却惊了,翻下陡坡,母子二人重伤直至第二日才叫人发现。周翼玠被那贼人的箭矢射中右肩,最终因失血过多而亡;杨氏则留了一口气,却因伤及头脑及脖颈而无法动弹和言语,处于瘫痪失语的状态。
目前太医正在极力救治,但求保命,连专门为五皇子和晋王长子治病的华圣神医也叫人专程请了去,目前还没从太尉府里出来。
太子侧妃林氏的贴身嬷嬷忽而到虞府拜访,还带了不少礼品,说是上回太子府赏花宴招待不周,特地上门聊表歉意。恰逢薛云初在自己的闺阁好友家中留宿,段氏十分周到地将人送走。
袁九娘子正说着,将那小碗放下,交于巧儿端走以后,给薛云初轻轻擦了擦嘴角。两人正要说话,门口有人轻轻地敲了敲,待袁九应了一声,那人这才进得屋子来。
来人正是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下巴上已经冒出些许青黑胡茬的袁无错。
他端着一盅汤走进来道:“可好些了?肩膀上还疼吗?伤口可还有渗血?”
袁九娘子笑到:“阿兄,方才给阿初妹妹喂过粥,这会儿又是一盅汤,也不知道妹妹喝不喝得了。”
薛云初望着袁无错,不知怎的,兴许是喝了热粥的缘故,登时就有些脸热起来。只得故作镇定地道:“好些了,伤口应该没有渗血,这点疼也算不上什么。”
末了又加了一句:“多谢。”
声如蚊呐,倒也叫袁无错听了个分明。
天气热得很,袁无错对着袁九道:“屋里再加个冰盆罢了,怎的太阳都下山了还这么热。”
袁九娘子应了一声便出门去叫人准备冰盆,屋内顿时就剩下他们二人。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袁无错轻咳了一声,道:“那杨氏那边都已经解决了,昨夜那批护卫我看过,不是简单的府兵,而是武功不弱的暗卫,照着箭矢上的标记来看,倒像是太子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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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初立即就警觉道:“你是说,昨日那事是太子府和杨氏勾结在一起做的?如此倒也说得通,为何太子侧妃今日特地到我舅母家来给我送礼了。”
“怪不得那些护卫提着箭就射,丝毫不顾那周翼玠的死活,也不怎么听杨氏的招呼。”薛云初叹了一口气道。
袁无错点点头:“那是自然,毕竟是太子府的人,不管是她们母子得了手,还是你反杀她们,太子府都稳赚。要么除掉你,要么叫杨家军更靠向太子。“
薛云初笑到:“好一个旱涝保收。”
“不知道周太尉知不知晓,但是太子那边估计是知道,昨夜他们计谋失败,杨氏和周三才落得今日下场,往后咱们要更加小心才是。”袁无错道。
昨夜他处理完薛云初的伤势,专程返回处理了后续事宜。周翼玠在他过去的时候,就剩一口气;杨氏被凌双双飞起一脚踹得椎骨断裂,躺在地上咒骂哭嚎,扬言敢让她儿子死了,便要叫周太尉和侧妃娘娘砍他们的头。
袁四很干脆地就给杨氏灌了哑药。
将一切处置妥当以后,袁无错蹲在周翼玠跟前道:“下回投胎投个好人家,别跟着你娘作死,算计谁不好,算计老子的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八字硬不硬。”
转头对着杨氏道:“老子从来不为难女人,但是你不算,若不是你杨家镇守边陲替你攒了些功德,今日合该送你和你儿子一起上路,不过,小爷看了,你还是活着的好。”
杨氏瞪着眼,嘴里发出呜呜之声,面容极其扭曲。
想到薛云初那半身血迹,他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杨氏的兄长还守在北部边陲之地,早就手刃了她而后快,如今留她一命不过是投鼠忌器,但是又瘫又哑,也不算是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