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阿娘阿爹待他无比的宽和,阿爹一天两回的来给他把脉,夜里有时他睡着了,都会来房中看一看他,阿娘变着法的给他炖补品,都快给他吃胖了。
知道他伤了,几个与他一样从七品的同僚也来看过他,袁无错来看过他两三回,连只有两三面之缘的梁昀瑾也登门看望过他,还有那袁九妹妹和梁四姑娘都给他带了礼品。一时间他的小库房堆得慢慢当,院子里人来人往,他虞晚莱竟成了整个虞家最炙手可热的人。
可是如今的虞晚莱,倒是叫那窗外知了叫声搅得心头思绪烦乱,愁眉不展,连阿初递给他的自行人儿都没甚兴趣研究。
薏哥儿念着那话本子,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时不时叹口气都叫那蝉鸣声给淹没了。忽然间,他愣住了,竖着耳朵听薏哥儿念到:“那辜行云纵马紧追不止,只十息时间便追上那恶贼抢夺的马车来,在两人并行之时,侠客辜行云飞身至那马车上,与贼人缠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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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神贯注地听着,浑然不觉阿初妹妹已经没有在哄定哥儿玩那自行人,只十分迷惑且狐疑地盯着他。
“辜行云自是武功高强,无人能敌,只三招出手便打得那恶贼叫饶连连,一脚过去那贼人翻落马下,不幸叫车轮压中腹部,吐血而亡。”
“惊马难以驯服,辜行云这才掀了帘子,对那惊鸿郡主说了声:‘抱歉’,便将郡主拦腰抱起,飞身出了马车。他二人初初站定,马车便飞出崖外,摔得四分五裂。”
“郡主这才十分感激地道:‘多谢大侠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薏哥儿念到这里,皱眉道:“啊这也太俗套了,她是郡主,怎么能自称小女子呢?再说了这大侠性格几何?人品几何?家中可有房舍田地?可有父母双亲?她怎么能就这么把自己给许了人家!思虑太不周全,不知是哪个末流书生写的,真真幼稚得紧。”
便将那话本子仍在一旁道:“这书不好,俗!俗不可耐!我换一本给阿兄念念,阿兄,你等等哈。”
虞晚莱马上道:“别别别,这个挺好,你往下念,我,我看看那郡主到底嫁给他了没有……”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只因他说着说着,便心虚地转头看了看阿初妹妹,结果便看到了薛云初那难以置信的眼光,正十分狐疑地望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在说:阿兄,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阿莱哥,你,你难道——”薛云初眉毛扬起老高,十分震惊地问道。
话还没说完,便被虞晚莱打断了,他急赤白脸地道:“我什么我!我没有!都没有的事儿!你别瞎说,我就是听话本子呢,哪有念一半儿不念了的!成,成成成,不听也不打紧!你什么眼神儿,别这么看着我!哎哟,我胳膊疼,头疼,浑身疼得厉害,我得歇会儿了!”
薛云初十分了然地望着自家二哥,见他急了眼,左侧卧不得,右侧又对着他们几个小的,左右折腾了这么一会儿之后,便装作十分疼痛的闭着眼蒙着头,对飞羽和潜鳞道:“叫他们都出去,我得静养,都出去,回见吧啊。”
薏哥儿同阿初姐姐,定哥儿被赶了出来,十分莫名地道:“他刚才还好好的!我就是没念完换一本,不至于那么大脾气吧?我二哥,他莫不是病了?脑子坏了?”
薛云初哼了一声道:“你二哥儿确实是病了,只不过这病啊,来的蹊跷,来得急,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喽!”
定哥儿道:“那叫舅父给二哥哥看看呀,我看二哥哥脸红得厉害。阿娘说,我小时发热的时候,脸也是红得厉害!”
薛云初回头看了一眼虞晚莱的院子,叹了一口气道:“脑壳确实是发热了,但是舅父怕是瞧不好,你们可别瞎操心了。走吧,跟姐姐吃冰雪冷元子去!”
两个弟弟一听有冰雪冷元子吃,一齐欢呼一声就跟着走了。
虞晚莱被人看破了心思,先是面红耳赤了一阵,接着叫飞羽潜鳞出去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走远了,这才拿起薏哥儿放在一旁的话本子,一只手十分吃力地翻了半天才寻到那一页,再左右看了两眼,确认真的没人发现,这才细细地看起那本子来。
真的有意思极了,怎么能说这话本子俗呢?于马背上英雄救美,多么少年意气英姿飒爽,说的不就是他吗?
薛云初与凌双双带着薏哥儿和定哥儿,几个丫鬟和婆子跟着便到了与知了巷相隔两条街的西马街,大老远定哥儿便冲向那印着薄荷尖儿标识的冰雪铺子,拖着奶嬷嬷一路哎哟哎哟地踉跄着。
凌双双原本最不耐烦带孩子,但今日有冰雪冷元子吃:且将就将就罢了。她这样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