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惶惶不可终日了好几天,食不下咽,人彻底地消瘦了下来。
等她看到太子破天荒地出现在她的房里,她竟吓得缩进被子里尖叫起来。
太子一见林氏那个样子,便皱了眉,上前一把掀开被子道:“疯够了没有?疯够了就起来说话!”
房里的人早就被遣走,林氏看见太子,就像看见了阎罗王一般,吓得满屋子寻着可以救自己的人。
很显然,没人能救她。
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太子端坐于榻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林氏。
“说吧,那天你看到了什么?事无巨细,都给孤说出来,说得好了,孤心情好,便能出手救一救你的父亲。”
林氏如梦初醒,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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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说话算话。”太子补充道。
林氏低头快速地思索着,权衡着。凭良心说,方氏没有对不起她,还在张氏寻机为难那秋官儿的时候,早早劝自己不要去蹚那趟浑水,连生产不顺的时候,都是方氏找人救的自己的命。
她要么出卖方氏,要么放弃自己的阿爹和自己的性命。说了,方氏必死无疑,不说,她自己便没命,阿爹也没救了。
太子耐心地等着林氏做好抉择,好像一头等着猎物咽气的狮子。
过了许久,林氏哀切地抬头道:“我说,我都说,求殿下救一救我父亲。”
第二日傍晚,太子郑承恩又一次屈尊进了太子妃方氏的院子。
方氏正与小郡主说着话,快六岁的小郡主十分的娇憨可爱,话音软糯,一张粉脸肉嘟嘟的,坐在方氏膝上撒着娇。
太子一进来,便是这入眼的天伦之乐,让他原本十分生硬的脸上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他走过去伸手想要抱起女儿,却见方氏原本微笑的一张脸,瞬间便有些不自在起来,柔嘉郡主也立刻便往阿娘的怀里缩:她实在是太少见到太子,所谓的父亲,对幼小的她而言不过是个偶尔出现的陌生人而已。
太子当即就不悦极了,对着奶娘道:“把柔嘉郡主带去休息,孤有话与你们娘娘说。”
瞿嬷嬷让奶娘牵走郡主,又站在了方氏身边,她年纪大阅历多,早就看出来太子此回来者不善,因此十分担心地望了一眼方氏。
太子又道:“都聋了吗?出去!”
方氏安慰地握了握嬷嬷的手,示意她们都出去。
瞿嬷嬷提着一颗心退出来,将门小心掩扇上,即刻就被张德茂带着的人赶到了院子里,半步都不得靠近,只教她一颗心就如同放在油锅里一般,万分焦急地望着那扇门,祈祷太子不要伤害她们家姑娘。
约莫小半个时辰到时间,等到瞿嬷嬷嘴里发苦,手指头都要抠烂了的时候,忽然太子从房里猛地将门推开,撞得轰的一声响,直惊得下人们天灵盖都要翻了。
嬷嬷心里只叫道:完了,完了,她的姑娘啊!
太子整个人如同沸腾的岩浆,脖子上青筋暴起,指着房中吼道:“来人!张德茂!给我把这贱人关进地牢里去,她一日不说,一日不许她出来!”
几个内侍闻言便要进去拖方氏出来,却见那方氏脊背挺直,十分平静地走到门口,对着张德茂等人道:“别动我,我自己去便是。”说罢便径直往北苑而去。
嬷嬷哭喊着:“娘娘、娘娘啊!”便扑到太子脚下,抱着太子的腿哭道:“殿下,殿下,您看在郡主的份上,饶了娘娘这一回啊殿下!郡主还小,她不能没有娘啊!”
太子一脚踢开瞿嬷嬷,冷冷地道:“没有娘?本太子便给她找一个娘,来人,即日起柔嘉郡主便由张氏照顾,去,将东西都搬去张氏院子里!”
瞿嬷嬷挨了太子当胸一脚,滚出去老远,趴在地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要哽死过去,待听道太子要将郡主交给张氏,顿时眼前一黑,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