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了,今日定要划了他那张脸,省得他再用那张狐媚的脸去祸害太子。
见秋官儿一个眼神都不给她,张氏顿时柳眉倒竖:“好一个目中无人的分桃人!来人,把他给我按住,把那张脸给我划烂了!”
众人一看对面是个柔弱的男子,便都有些瑟缩着不敢上前。张氏恼道:“都给我上啊!愣着做什么?有什么事本侧妃担着,再不济还有贵妃娘娘,难道你们要抗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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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婆子总算是鼓足勇气上前去,看着秋官儿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们,又有些缩手缩脚起来。到底在张氏的几番威胁鼓励之下,将秋官儿的两只胳膊定在了背后。
这人可真好看啊,肤如珍珠,面若芙蓉,浑身散发着说不出来的那种书墨香味,那媚态和女子真是毫无二致。
“你,对,就是你,拿着,把他的脸划了。”张氏得意洋洋地对着立在靠前位置的一个婆子道,盘子上是一把锋利的小刀。
那婆子一脸的:“啊?我啊?”最终在张氏凌厉的目光下,不得不拿起那把烫手的小刀来,一寸一寸往前挪。
婆子暗忖:那男子竟然丝毫不慌,这时候不应该跪下来求侧妃饶了他嘛?难道真要自己去划了那么漂亮的一张脸?作孽啊!
眼看着走到那人面前了,她连眼睛都不敢抬,又回头觑了一眼张氏。
“哎呀,还在磨蹭什么?动手呀!你是死人吗?”张氏已经十分焦急,忍不住上前推了那婆子一把。
婆子一个趔趄,小刀很锋利,在秋官儿的胸口划了一刀,衣服划破了一道,下一瞬已经有血沁出来了。
见出了血,抬头一看秋官儿还是一副淡然无所谓的样子,婆子立时就唬得手一松,刀掉到了地上。
“真是废物!”张氏气急了,一把将婆子推开,捡起刀就要往他脸上去——贵妃说了,太子妃没用,迟早把她休回去,以后她就是太子正妃。
那断袖垂目睥睨着她,竟是躲也不躲,后面那两个拿着他胳膊的婆子倒像是个多余的。
眼看刀子已经到了秋官儿的面前,忽然听得一声:“住手!”张氏一激灵,刀子来不及收,刀刃轻轻擦过秋官儿左侧,在脸上留下一条浅浅的血印。
“咣当”刀子再次落在了地上。
众人回头看去,竟是许久也不曾出现的太子妃方氏。
“张氏今日逾制穿了大红,来人,带下去,禁足。”方氏并未往前走一步,就站在那正门前的走廊里,脊背挺得笔直,面无表情。
“你,你敢!你可知我,我是奉了贵妃的命来——”张氏挣扎着要甩开方氏的人,却听方氏不紧不慢地道:“你要是活得不耐烦了,当然可以照贵妃娘娘的话做。一无圣旨,二无片纸之证,届时太子震怒,杀了你——他母子二人血亲自然不会有什么影响,至于你,”
太子妃扫了她一眼,“至于你,死了便死了,左不过又是一个不小心失足落水罢了。”
张氏骇然,顿时便不再挣扎了,由着婆子将她带下了楼。
她是知道林氏的姐姐,前任侧妃林窈窈失足淹死在了荷花池的。
待众人纷纷下楼而去,方氏回头看着站着一动也不动的秋官儿:那人确实貌美,而且浑身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悲切痛苦之感,站在那儿,是那么的孤独破碎——不知为何,倒和她像是同类。
他的血已经把前襟和左边脸庞都染红了。
“来人。”方氏到底是不忍,唤了人来。“给他止血上药,注意不要浸水。”便在碧云的搀扶下下楼而去。
秋官儿看着渐渐消失在楼梯处的方氏,竟笑了笑——这方氏,看起来也是拼凑起来的一个完人罢了,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