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泯州的麦子早就该收了,此刻你便能像去年一样,吃上新面蒸得馍。老百姓,也能——”
“爹爹......”云初轻轻拍着父亲的背。
薛毅说不下去了,贪恋地看着窗外绵延不断的麦田,良久,他脱力般躺下。
“将军掌剑阵前老,丞相持笔殿中消。十五州沃土难舍,三十年天命谁料。”
父亲喃喃念了几句,带着对泯州的痛惜沉沉睡去。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袁无错掀开门帘,探进个脑袋:“定初小弟,我们到洛州了,到了洛州,离汴梁不过两日路程,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一晚,找个大夫给我薛大哥看看,明日再启程不迟。”
说罢,袁拓和袁小岩将薛毅扶下马车,薛云初下马后便有小二来牵马去喂草料。一行人叫了热汤饭,顾不上说些什么,坐下来边大口喝汤吃面,几天硬馕饼吃下来备受锻炼的肠胃得到了莫大的慰藉。
饭毕,薛云初用一盆水仔细为爹爹擦洗头面脖颈,大夫这时也背着药箱进来,刚冲袁无错拱手鞠躬,他摆摆手示意大夫赶快诊治床榻上的病人。
白面无须的大夫先是看了一眼薛毅,不发一言,再搭手诊脉。只见他眉头紧皱,双唇紧抿,不到半炷香,便收手回来。跟着袁无错去了外间。薛云初想跟过去,又得帮父亲擦洗手脚,待照顾好爹爹,袁无错已经转身进房间。
“大夫说薛大哥还好,体虚而已,要好好将养,洛州药材没有汴梁的好,明日卯时我们便启程回汴梁,今夜好好休息。”
说罢,也不等薛云初道谢,转身便出去了。
薛云初不知道的是,袁无错此刻充满了对这个“小男孩”的怜悯,又不忍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时日无多,只得匆匆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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