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前夜,警灯呼啸闪烁,搅乱静谧的夜色。
这时候才八九点钟,还有不少行人、车辆从西港区的城闸大桥经过,诧异的看着一辆接一辆的警车自北往南通过城闸大桥,再看警车悬挂的都是外地车牌,恍然间意识到发生什么大事了。
站在大桥的人行道上,能将桥南包括长途客运站、江洲大酒店等建筑在内的江洲村尽收眼底。
人们驻足在大桥上,很快就发现疾驰而过的五六十辆警车直奔江洲大酒店而去。一队队手持枪械的武装警察下了警车,第一时间将江洲大酒店出入的通道封锁起来。
几乎同一时间,人民路与环城西路通往江洲大酒店及附近建筑的路段,也都被相应的警车管制起来。
“小黑子这次要栽?”
一些想要前往江洲大酒店潇洒的客人,非常侥幸的被封挡在管制路段之外,暗自庆幸之余,也是幸灾乐祸的站在一旁看热闹。
有些人跟事,在浮出水面之前,对普通市民而言是遥不可知的秘闻,但有关“小黑子”的江湖传闻,早就在东洲的地下世界里流传了多年。
在历次治安专项整治中,曾经风靡一时的江湖大佬倒了一茬又一茬,唯有小黑子的屹立不倒,在江湖之上也逐渐升格为“黑哥”、“黑爷”,盛传江洲大酒店的靠山非同一般。
只是此时看到这么大的阵仗,直奔江洲大酒店而来,也不由叫人为“黑爷”何云剑的命运捏一把大汗。
袁桐脸色惨白的坐在奔驰车里,看着不远处封锁交通的两辆异地警车,握住方向盘的手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他可不会幼稚到以为何云剑这次栽了,江洲集团前后拿给越江控股的三个亿,就会变成谁都查不清、查不明的糊涂账了,他从此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这么大的行动,东洲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调用的全是外地警力,此时闻讯赶到的本地警力都被阻拦在管制路段之外,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指挥这次行动的高层,不仅掌握了何云剑及江洲集团足够多的犯罪证据,值得搞这么大的动作一举将其扑灭,更意味着高层很清楚东洲市警方乃至市里有高级官员与江洲集团暗中勾结,为了确保行动的突然性,才完全绕过东洲市警方,从外地调用警力展开这次行动。
他敢相信,何云剑跟江洲集团彻底栽了,他家能独善其身?
袁桐强抑住内心的慌乱,打着方向盘想要离开这里,“砰砰”有两名身穿夹克衫的男子从后面的轿车走过来,敲打车窗,示意他将车窗打开。
“有什么事情?”袁桐打开车窗,问道。
“我们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左侧男子从夹克内兜掏出证件,出示给袁桐看,说道,“有一件案子,还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现在请你拉起手刹,双手离开方向盘,打开车门!”右侧男子将手按在腰间的硬物上,眼睛严厉的盯住袁桐。
“你们凭什么要我下车?”袁桐脑子一片空白,歇斯底里的叫道,“你们有没有搜查令,你们知道我爸是谁?”
“明知犯罪所得,而对其进行窝藏、转移,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犯的是什么罪吧?”左侧男子神色冷峻的说道,“你爸爸是谁,我们当然清楚。袁副市长今天在省里开会,省纪委的工作人员下午已经请袁副市长到省纪委做客了,相信你们很快就能见到面了!”
袁桐这一刻几乎瘫软在座位上,看着两名男子手伸进来将车门打开,将他拖下车去。
今年刚修订的刑法里有新的洗钱罪条款,但大家都还不怎么熟悉。
大家都还是习惯将黑社会性质组织称之为流氓犯罪集团(团伙),将寻衅滋事、调戏妇女等都统称为耍流氓。
不过,袁桐心里很清楚,只要他们协助犯罪团伙江洲集团窝藏、转移两三亿之多的犯罪所得这事被坐实,就算不把他视作犯罪团伙的重要成员进行审判,单以掩瞒罪(实则是洗钱罪)一项,他少不得也要进去住上六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