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处理人嘴角抽搐，很想要给眼前的人质一招狠的，但身躯已经几乎不听使唤。他怕自己做出了这个动作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继续胁迫此人，威胁他的生命了。
在森林中虎目睁开的时候，属于神明的威压就已经降临，除了执行官大人，所有的愚人众都感觉自己被埋在菌丝生长的坟墓之中。
心中无尽恐惧在侵蚀意识，无尽黑暗在包裹全身，只能咬牙维持眼前的动作，不叫自己彻底僵硬如地下的尸骸。
锋利的刀刃贴着提纳里的脖颈，几乎要划出血色。
“海芭夏是散兵的第一个信徒。”姜逸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周围的森林如虎爪探出。
“看来，就算你有了神的战力，对神还是很感兴趣呢，也对！这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
“散兵，不过是你的一场了解神的实验。”
“海芭夏也是如此。”
“你毕竟不是神，神的战力也不能叫人信仰你。”
“你想要研究信徒和神明之间的联系，想要研究信仰转化为神力的奥秘？那么……散兵知道你的这个决定吗？”
漂亮的洞察，博士的目的是这个吗？提纳里心中暗赞，谈判最怕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人之神一眼洞穿了博士的心思，那么，或许能将胜利握在手中。
纳西妲和姜逸在意识中，无声交流。
“呵呵，还是人比较了解人类啊！”博士并不否认，智慧之神看不出他的目的，人之神看出来，他也有预料。
“那么一个交换，以获取信仰的方式，交换你手中教令院的学者。”姜逸开口。
“……不必如此。”提纳里拒绝道，“叫这样的学者成神，才是整个世界的不幸。”
没人理他。
这也在预料之中，
在博士眼中，他提纳里大概只是一份会说话的谈判资源，完全不需要在意他的态度。
而人之神，草神大人明显不准备放弃他。
“如何保证你手中知识的真实？”博士语气依然平静，就算眼前是渴求的珍贵学识，也不迫不及待。
“我以智慧之神的身份，和他一同保证，知识的真实。”纳西妲开口。
博士陷入沉思，过于轻易的馈赠，是含有陷阱的礼物吗？
但他相信，自己的学识足够做出知识是否正确的判断。
关于“神之灵知”一切的知识都能在这场实验中，这场交换中，获得到数据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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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
提纳里消失了。
债务处理人手中的刀刃抵触的地方一空。
周围那些雨林的新物种，露出一只只孢子眼眸。
“看来……交易没必要继续了。”姜逸的声音落下，博士目光一凝。
周围的森林瞬间拔高，藤蔓如龙蛇而起，荆棘化作万千利刃，周围致幻的蘑菇孢子，形成的剧毒云霞飘荡而来。
一个又一个愚人众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
“草木和梦境的……力量吗？”唯有博士一人继续站立，脸上并没有被姜逸救走人的气馁。
在谈判中，拖延时间，准备后手是常见的伎俩。
实验和谈判没有获得理想的效果，也是常见的事情。
虽然心中有点遗憾，但也不会为之恼火。
“真是没想到，你的动作这么快……”博士望着远去的虎目，“知识的真实，可不保证知识的完整，对吗？”
那亮蓝色发光药剂的耳坠，在他右侧摇摆。
姜逸并没有回答。
博士身躯被密林覆盖，但依旧露出一个笑容：“我们还会有再次谈判的机会的，人之神和智慧之神。”
周围的树木藤蔓随着他的力量散发，寸寸断裂。
他想过捕捉智慧之神的意识，但发现失败率过高，智慧之神完全可以选择脱离身体，把意识留在机关鸟上，然后等待人之神救出她的身体。
以他目击的判断，这两位神明之间有着充足的信任。
而人之神也确实能保护住智慧之神的意识不失。
但这一次也不是毫无收获，就算神的力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人之神力量的边界，终究是可以看得到的。
否则……又怎么会被他抓到生论派的学者？
“传说，大慈树王全知全能，我本以为你做到了在须弥境内的全知，但我还是躲过你的视线，来到了你目光的死角。”博士望着周围变化的迷宫，“又或者，你本来是可以做到的，但因为精力不足，还是什么原因……无法无时无刻对森林中的一切做出反馈？”
“宏大的棋盘，要以一人之身照顾全局，维持住任何一个棋子不失……”
“呵呵！”
“拯救一切的神明啊！只会满盘皆输。”
“不愿弃车保帅，不愿取舍，在意了过于多的东西……”
“这不是在下棋。”
“只是在……消耗你自己的精力罢了。”
“对我来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对于斯卡拉姆齐……也是一场不错的试炼。”
提纳里迈步在幽蓝的梦境之中，在他之前猜测到的另外一个维度狂奔，背后的丛林封锁敌人追击的道路，梦境密林的尽头，一道光芒散去后，他来到了禅那园。
现实中两地的距离在这一片梦境里似乎也缩短了十倍，百倍？又或者，是森林在跑，将他抛到了目的地？
玄奇的体验，叫他很难忘记刚才的经历。
“嘘！”纳西妲对提纳里示意，“另外一边，还没结束。”
……
“对了，你完成神化了吗？”散兵打量着姜逸的意识，如此诡异恢弘的神之意识，叫他有种看宇宙深渊的感觉。
明明是人，却处处都已经不像是人类了。
比博士更疯狂，比燃烧自我的女士更加可悲。
以液态流火代替了全身的血肉，本注定在灰烬里什么留不下的女士，因为你的力量，留下了痕迹。
本失去未来的人，留下名字，呵！
叫我也关注到了。
若以“人之神”为神名，你有这份和我平起平坐的资格，但一个和女士一样，为了焚烧漆黑，而自我毁灭的“人之神”，一个或许没有了“未来”的人之神……世界变得无趣了。
姜逸并没有理会散兵。
森林中的藤蔓困缚住这一批学者。
他的意念漫游在雨林。
博士，散兵一起出手了，那么大贤者，还有少女呢？